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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夏明朗從袖子裡把裝備抽出來,用一種慷慨就義一般的神情吹起了《祝你生日快樂》。

不要嘲笑,請嚴肅,不要嘲笑,對於一個連簡譜都不識的人,我們不應該要求更多,夏隊長的本意其實並不是《生日快樂歌》這麼簡單,可無奈的是他沒有辦法用死記123、321的方法背下大段的譜子,所以,心意,就像是隊長說的,大家都當是心意到了就好。比如說陸小臻同志,現在基本上已經感動得淚眼婆娑。

夏明朗一曲盡,用一種我知道我自己死透了的表情豪邁的轉過頭,不期然對上陸臻眼淚汪汪的大眼睛。

“你哭什麼?”夏明朗嚇一跳,心道也沒這麼難聽吧?

陸臻專心抹眼淚,眼眶兒揉得紅紅的衝著他笑:“我開心不行嗎?”

夏明朗放心了,拿口琴敲他腦袋:“行啊,怎麼不行。”他的聲音很寵溺,他的心中卻在感慨,這把總算是押對了。

“新買的?”陸臻心懷激盪的把口琴從夏明朗手裡抽出來,看到上面貼著嶄新的膠布,黑色墨水筆齊整的標著:1234567,那些字跡還很鮮潤,不過寫了三四天的樣子。

“哦。”夏明朗抓抓頭髮:“第一次碰這種玩意兒,走調了你多擔待。”

“沒關係,”陸臻低頭笑,聲音溫柔如水:“你把音全吹錯了也沒關係。”

“也不至於會全錯吧!”夏明朗嘀咕。

“事實上,”陸臻忍不住大笑:“你還真的就是全錯了。”他指著那層膠布遞給夏明朗看:“你貼偏了一格,全部高了一個音。”

夏明朗頓時傻眼。

“沒事。”陸臻美滋滋的蹭著夏明朗的肩膀:“我很喜歡。”

夏明朗沮喪的嘆氣:“你喜歡就好。”

他遙望金烏西去,忽然覺得自己倍兒蒼涼。

“這口琴送我了哦?反正看這樣子你也不會再碰它了。”陸臻把膠布撕下來,想了想,又按原樣錯一格貼了回去。

夏明朗很不爽的哦了一聲,雖然效果顯著,他還是覺得今天真是丟人現眼。

陸臻隨手把琴甩了甩,貼到唇上吹了一段,夏明朗頓時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你會吹這個?”

“好久沒玩了,生疏了。”陸臻笑道。

夏隊長的不爽又加深了一層:“沒聽你說過。”

“你沒問嘛,我還會彈鋼琴呢。”陸臻眨眨眼,夏明朗鬱悶到了極處,於是釋然。

“想聽什麼?允許你點歌。”

夏明朗想不到要點什麼,或者說,他並不介意陸臻吹什麼,反正什麼都好。

陸臻想了想,憂傷而和緩的調子在他的唇邊流淌出來,伴著西沉的落日紅光,將暮春染出了幾分秋初的蒼涼蕭索,夏明朗熟悉這調子,轉過頭看他。

是《白樺林》,風琴的音質聽起來與口琴有幾分彷彿,很適合改編做口琴曲,陸臻似乎早年練過,自己重新編了曲,副歌的和絃裡墊了音節進去,聽起來更加寂寞哀涼。

“怎麼想起來吹這個?”夏明朗問道。

“大學時候很喜歡這種歌,你也要允許我有……”陸臻飛快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明亮的眸子裡有過分閃爍的光。

“怎麼了?”夏明朗溫聲道。

“前一陣,就是你不在那會兒,我老是會想到這歌,就覺得……我連,我連刻著你名字的那棵樹都沒有,就算是你只是迷失在遠方,我都不知道去哪裡等你……”陸臻越說越低,漸漸不再出聲,他不敢再動,生怕太多的面部表情會讓眼淚流下來。

“以後不會了。”夏明朗仔細分辨了一下風裡的聲音,確定四野無人之後終於大著膽子從背後抱住了他。

“以後不會有這種事了,我死了也會回來,回到你這裡。”

6。走調的浪漫b

風過林梢,唯有風,穿透荊棘,無可阻擋。

陸臻聽到沙沙的枝葉相碰聲,他想起曾經喜歡的一本書,那裡面說最美麗的愛情到最後,是兩個老人老到再也動不了於是一起躺在床上,手握著手,說:好了,現在我們可以死了。

在那一刻他忽然想對夏明朗說,讓我們發誓相愛用盡這一生吧。

可是故事的最後那兩個人都沒有活到老邁,一個消失在大海,一個自盡在人海。

承諾是可怕的東西,人們總喜歡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其實那是最悲涼的心願,大家都忘了上一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生死離散,這是最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