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你父親,我知道你們不是同路人。所以你不必跟我解釋,我都明白。”
都明白麼?
李炎淡淡的掃了眼蘇景,無奈的苦笑。
她明白什麼?
她的一雙眼睛,從來就沒離開過當今的陛下,與她而言,許是他不過是一個朝中的大臣,可穆元祈,卻是她的一片天。
“蘇景,朝堂不易,你若是撐不下去了,便告訴我。”
蘇景低眉淺笑,淡然反問:“告訴你,你又如何?”
“我,我會護你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
這個詞,於她而言,難度有些大。
若是以前,她無牽無掛,全身而退,許不是難事。可如今,心底莫名的那縷牽掛,她許是很難,全身而退。
“你知道的,我這身份,會連累很多人。所以,你最好不要與我沾上任何的關係。“
即便穆元祈不追究,可朝中的大臣,天下的百姓,若是知道她一個女子,干涉朝政,禍亂超綱,以女子身入朝為官,指點江山,居百官之首,天下之人的矛頭,要麼指向她,要麼指向穆元祈。可是,她卻並不想,讓穆元祈受到任何的傷害。
李炎堅定的的視線緊鎖蘇景,嚴肅道:“蘇景,不管你信不信,若是有一天,全天下人都職責你,我願意為你,對抗天下人。我所求的,只有你信我。”
所求的,只有你信我。
當是將自己放在如何卑微的地步,才能說出這種話來。震撼,是一定有的。可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蘇景曾聽起穆澤羲提起過李炎,說他是天生的殺神,一上戰場,為血而生。
可如今這樣的冷麵殺神站在自己的面前,卑微的祈求,求她信任。
“蘇景,你只放手做你想做的事,我會全力助你,也會全力護你。真的,你信我。”
沒有回答,也沒有過多的糾纏,兩人就這麼散了。
李炎離開時,問了蘇景一句話:你當自己是臣子,還是蘇景。
蘇景回答:是臣子。
李炎笑了,最終還是默默的離開。
可是,是臣子麼?
兩人沒有說破,很多事情也不必非要說破。
回到養心殿,穆元祈正撐著下巴等候在那裡,一看到蘇景,就跟看見骨頭的小狗似得,湊了過去,“蘇景,朕給你準備了好東西,你快來。”
蘇景過去一看,一桌子的奏摺。
這就是,傳說中的好東西?
“朕覺得,你似乎太閒了,還能有時間去跟人閒聊?來來來,幫朕看看奏摺。”
不由分說的將蘇景按在椅子上,穆元祈雖然笑著,可笑意,卻終究不達眼底。方才李炎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此時心裡正琢磨著,南夏邊界是不是該換個人駐守了?
蕭長奕那廝跟後宋公主糾纏不清的,有精力鎮守嗎?
是不是李炎更適合一些呢?
眼睛餘光再一掃,突然又看見蘇景手中的瓶子,穆元祈的眉頭,皺了起來。
“蘇景,你是不是不舒服?”
蘇景搖頭,昨夜熬了一夜看奏摺,此時又要看奏摺,能舒服嗎?
“真的沒有不舒服?”
蘇景又搖搖頭,沒有不舒服。
可眼看著穆元祈的臉色卻越發的難看起來,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的看著蘇景,冷笑道:“你昨夜,熬了一夜看奏摺,朕如今讓你看奏摺,你還強行撐著,蘇景,你把朕,當什麼了?”
對著李炎品茶談笑,還接受了李炎的好意。穆元祈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糖果被人搶了,心裡的酸意也越來越濃。
兩人對峙了片刻,蘇景突然低聲回答,“微臣,當陛下是君王。所以,今日的奏摺,陛下是打算讓微臣代為閱覽嗎?”
話剛說完,穆元祈便一把拿過奏摺,沉著臉看了起來。
“你隨意做什麼,只是,不許出了這個屋子!!”
蘇景搖頭苦笑,起身隨意拿了本書,坐著看起了書來。不許出這個屋子?
外面太陽正大,外面還熱,她又不傻,出去做什麼?
只是這穆元祈的脾氣,還真是說來就來啊。
蘇景這麼想著,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抬頭,就看見穆元祈黑著臉站在面前,手中端著一碗蟹肉粥,陰沉著臉道:“御膳房煮多了,朕喝不了的。”
煮多了?
喝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