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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是先王的高臺,車馬不可驚擾。&rdo;他對罌說。&ldo;你說的地方就是這高臺?&rdo;罌問。&ldo;正是。&rdo;躍笑笑,卻看著她,&ldo;想去麼?&rdo;罌亦笑,點點頭,從車上下來。躍將馬車拴在一根石柱上,取下松明,與罌一道步行向前。月亮掛在頭頂,似乎又明亮了一些。二人的影子映在空曠的廣場上,與三面竦峙的高臺相比,顯得如此渺小。四周除了他們,再無別人,呼吸都清晰可聞。待走到高臺下,罌抬頭望去,只見磴道層層疊疊,如凌空一般。躍率先踏上石階,轉過頭,朝罌伸出一隻手來。&ldo;磴道陡峭,你攀行恐要費力。&rdo;他說。罌猶豫了一下,望望前方,伸出手去。躍即刻把她的手握住,笑了笑,帶她向前走去。他的掌心溫暖而厚實,罌的手被裹在裡面,只覺莫名的安心。罌第一次登高臺,腳踏在上面,只覺躍說的倒不是虛言。這磴道上的每個階梯都比她從前攀過的要高一些,才走一段,她就覺得腿上有些吃力了。&ldo;累麼?&rdo;躍發現罌慢了下來,回頭問道。&ldo;還好。&rdo;罌笑笑。躍把腳步放緩了些。&ldo;我幼時常常來登這高臺。&rdo;躍一邊走著,一邊說,&ldo;那時我總想像父親那樣在高臺舞干戈祭祀先祖,便常常夜裡獨自來練。&rdo;罌詫異地望著他:&ldo;後來呢?&rdo;躍莞爾:&ldo;後來,有一回臨到祭祀,大巫跌傷了腿,我自告奮勇去做大巫,父親終於應允。&rdo;罌也笑起來。她發現躍這個王子當得與她想象中不大一樣。他識文能武,且不嬌生慣養。即便扔到驪山那樣的深山老林裡,他也能獨自生存;而在大邑商,像擔任巫舞之職這樣的小事,躍也會憑著自己的努力去爭取。心裡生起些異樣的感覺,罌看著躍的側臉,忽然覺得那結實的臂膀上承載的東西,比她想得要多。&ldo;快到了。&rdo;愣神間,她忽然聽到躍出聲道。罌抬頭望去,果不其然,高臺的頂端就在前方。躍露出笑容,帶著罌加緊腳步,沒多久,眼前一片空曠,二人攀上了高臺寬闊的平頂。夜空籠罩在頭頂,寬闊無際,像穹廬一般。月亮也似乎放大了許多,觸手可及。深邃的天幕中,星光璀璨,雖有月光皎皎,卻仍能看到銀河在天空中鋪陳而過。罌喘著氣,望向躍,不掩驚喜。躍也露出笑意,月光下,神采柔和。罌再向四周望去,地面漆黑,辨不清林苑和街道,遠處高臺和城牆上的通明燈火卻能望見,與這邊遙遙相對,像大海上的一座座燈塔。&ldo;坐下吧。&rdo;躍指指不遠處的一塊大石,對罌說。罌頷首,同他一起走過去。她發現大石邊上有些東西,湊過去看,卻是一副干戈。它們都是木質,似乎在這裡放了許久,風吹日曬,幹上面的朱漆都幾乎剝落光了,戈上的利刃也不見了蹤影。&ldo;這是你的?&rdo;她問躍。&ldo;嗯。&rdo;躍點頭。罌把那干戈拿起,饒有興味地看了看。&ldo;躍舞干戈是何模樣?&rdo;罌笑著問躍。躍看著罌:&ldo;想看麼?&rdo;罌雙目一亮,點點頭。躍笑笑,把松明放在地上,從罌的手中接過干戈,轉身走到兩三丈外。罌在石頭上坐下,睜大眼睛望著他。躍一手執幹,一手執戈,斂容踞地而立。四周寂靜,忽然,他沉沉地大喝一聲,起勢而舞。沒有鼓樂,沒有喝彩,躍的動作卻有板有眼,腳踏在地上,自成節律。月亮掛在頭頂,躍舞姿矯健而熱烈,將干戈如風一般。&ldo;萬乎!&rdo;躍盯著罌,大聲吼道。洪亮的聲音在空中擴散開去,似遠遠傳來回聲。罌笑起來,雙目卻一瞬不移,只覺那身影映在空曠而璀璨的天幕下,說不出的動人心魄。作者有話要說:鵝眼皮打架了,先去睡個覺~大人們晚安……相約(下)松明的火光在風中&ldo;噼啪&rdo;地搖曳,躍的影子在地上映得繚亂,舞姿卻愈加賁張。光影中,他手足動作越來越熱烈,似乎連迎面吹來的夜風也帶上了灼人的溫度。罌望著他,只覺那舞似乎真的帶著巫術,把她的目光全都牢牢攝了去,心也隨著那節奏隱隱擊撞。&ldo;萬乎!&rdo;躍的舞步越來越急,剎那間,戛然而止。那動作定格在最後一瞬,躍的雙目炯炯明亮,胸膛起伏著,汗水在他的臉上和脖頸間泛著光澤。&ldo;好!&rdo;罌用力地鼓掌,大聲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