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樓上的三個房間和衛生間。
呂書記就死在樓上的嬰兒房裡,鍾牆想去看看,那裡變成了一副什麼樣子,當時他在那裡幹什麼,為什麼記憶被抹得一乾二淨。也許,我會因為被什麼所觸動,重新記起當時的情景,他想。所以就跟著陳劍飛三人踏上樓梯。
由於嬰兒房裡死過人,所以陳劍飛親自搜查,鍾牆也跟著進去了,一推開門,一股濃濃的腥臭撲鼻而來,人好像立刻被浸在又粘又潮的溼氣裡,鍾牆看著地板上,一攤攤已經發黑的血跡像是在地上的一副詭異的潑墨畫,這副畫好像還會動!鍾牆想走近一點看,他一走近,“轟”地一下,無數綠頭蒼蠅從地上炸開,整個房間在密集的嗡嗡聲中震盪起來,那些蒼蠅狂亂地亂飛,紛紛地撞在鍾牆和陳劍飛地身上和臉上,哪來的這麼多綠頭蒼蠅!鍾牆趕緊用手把口鼻死死捂住,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這些噁心的蒼蠅吸進去。他用眼睛看著陳劍飛,後者也緊緊捂住口鼻,眼睛裡滿是噁心和詫異。
鍾牆想起在家裡遇到的蟑螂,他正好站在嬰兒床邊,右手向裡面一探,順手抓起一塊布,胡亂地向蒼蠅群用力拍打著,邊打邊向視窗走過去,開啟窗子,這一招果然有效,那些綠頭蒼蠅就像一股黑色的狂風,向視窗捲過去,不一會,全飛得乾乾淨淨的。
鍾牆和陳劍飛鬆手捂在臉上的手,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媽的!”吐了一口氣後,鍾牆和陳劍飛同時狠狠地罵了一句,罵完,鍾牆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原來像陳劍飛這樣的男人也會罵人。在這樣的境地下,無論是誰,都想一罵為快。人的心理,都是大同小異的,只不過有些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有些人不能一樣。就像害怕,是每個人都有的心理,有些人毫無節制地害怕,就變成了膽小鬼,有些人強行忍住,就變成了膽大包天。
“哪來的蒼蠅,門窗都關得緊緊的,它們從哪兒進來的,莫非這血能孵化出這噁心的昆蟲來!”鍾牆說。
“集體幻覺!”陳劍飛說。
“你說什麼?”鍾牆問。
“就是我們兩個陷入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幻覺。”陳劍飛說。
“可是我剛才分明感覺到蒼蠅撞在我的臉上,刺疼刺疼的。”鍾牆不可置信地說,“怎麼可能是幻覺。”
“那你說說這些蒼蠅從哪兒來?”陳劍飛說。
“管它呢,反正怪事也不止這一樁兩樁。”鍾牆說。
他們都沉默下來,陳劍飛用辦案的警察的眼光來搜查房間,每一寸都不放過。鍾牆則用失憶的人來尋找記憶的人的眼光來尋找每一件可以讓他重新回憶的東西,除這之外,他還用一種尋找自己嬰兒時期的某些氣息的隱約希望來尋覓著什麼。這個房間,原來是屬於他的,他在這個房間,這個床上,度過了一段備受寵愛的時光,這房間,曾經充滿了奶香味,充滿他的氣息。可是現在……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同時,他聽到耳邊也傳來同樣的一聲嘆息。
“誰!”他還沉在一種莫名的傷感中,情不自禁地問出聲來。
“怎麼了?”陳劍飛問。
“哦,沒什麼,我聽錯了。”鍾牆知道說出來也沒有用,陳劍飛是絕對沒聽到這聲嘆息的。
“你有沒有想起來什麼來?”陳劍飛問他。
“沒有。”鍾牆說,漫不經心地低頭看著手中剛剛用來撲打蒼蠅的布,他的眼睛定了一下:這塊布如此眼熟!
第四十七章誰在掐我的脖子 明靚吃驚地看著鍾牆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什麼事使他這麼匆忙,忘記了一切。她想追上去,可是一回頭,看到了鍾母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的樣子,又不忍心拋下她不管,記得鍾牆說過,這段時間,他一步也不能離開母親,也就是說,這段時間他母親的病情比較嚴重,可能有危險行為。會有什麼危險行為呢,難道她會自殺或者自傷,要不就是會傷人。可是看她的樣子好像不會,她就這麼一直靜靜地呆在那裡,像個沒有靈魂的人偶。對,是人偶,沒有比這更貼切了,明靚想起那些製作精美的人皮人偶,也是這樣瞪著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盯著一處看。
明靚越看越覺得像,她甚至荒誕地想,鍾牆是不是不知道,其實他母親已經悄悄被別人換成人偶了,這人偶的靈魂,不知道在誰的手中禁錮著。
真是瘋了,這像個大夫想的東西嗎。明靚暗笑自己。
她想起鍾牆被送進醫院的第一天,躺在救護車上,雙目緊閉,睫毛很重,臉色蒼白,一縷頭髮汗溼了,沾在額頭上,就像網遊裡受傷的美少年戰士,脖子上還有一片血跡。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