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領們同時抱拳,道:“王爺英明!”
沒有誰突然腦袋發抽,在這時唱反調。濟南打不下來只是暫時的,儲存實力捲土重來,必下此城!
燕軍陸續開始拔營,十幾萬大軍的行動自然瞞不過城內的守軍。
“燕逆要退兵了!”
鐵鉉同盛庸合計,在燕軍退兵的途中進行追擊,無法一舉殲滅,也不能讓敵人撤退得太過順利。
見鐵鉉咬牙,一副仇深似海的樣子,盛庸表示理解,任誰被潑了一身的髒水都沒法淡定以對。
“方伯,燕逆小人伎倆不必在意。本官和同儕深信方伯是身正的君子。”
鐵鉉感動了,“將軍……”
盛庸:“再說了,六歲毛都沒長齊,偷看小媳婦洗澡算個X!”
鐵鉉:“……”
“方伯怎麼又吐血了?燕逆當真可惡!”
鐵鉉:“……”
八月中旬,燕軍撤圍濟南,經德州回師北平。
鐵鉉和盛庸派兵追擊,擊敗燕軍的殿後部隊,趁勢進攻德州,卻沒能成功。城內的燕軍打退了盛庸的兩次進攻,在德州百姓的幫助下,將朝廷軍隊攔在了城外。盛庸兵力不足,強攻不下,只能撤退。
自此,德州徹底落入了燕王手中。
歷史上,盛庸本該在燕軍撤退時收復德州,不想孟清和橫插一腳,燕王趁機收攏民心,又有安陸侯吳傑把守,憑藉盛庸手頭的兵力,收復德州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即便如此,守住濟南,迫使燕王撤兵也是大功一件。
南京的建文帝總算聽到了一個好訊息,第一反應不是下令嘉獎,而是再三確認戰報的真實性。
朱允炆實在是被李景隆坑怕了,被耍過一次,堅決不能被耍第二次。
好在鐵鉉和盛庸都不是李景隆,戰報和奏疏上寫得清楚明白,實事求是。在德州一事上也未做任何的隱瞞,建文帝安心之餘又不免皺眉,太實誠了些。
燕王收攏民心很成功,需要戰報上寫一次,奏疏上再強調?當真是給人添堵。
轉念一想,實誠點總比偷奸耍滑要好。
封賞的旨意很快擬定,盛庸被封為歷城侯,麾下軍官也各有賞賜。鐵鉉的封賞卻遲遲未下。建文帝本欲擢鐵鉉為兵部尚書,聖旨擬好,章都蓋了,未等發下,兵科和戶科學給事中突然上疏彈劾鐵鉉有生活作風問題,並有貪汙嫌疑。
言官的職責就是諷諫上諭,糾察百官。
彈劾某個官員,有切實證據更好,沒有證據也問題不大。“據說”二字本就是為捕風捉影準備的。
“臣聞,鐵鉉早年行為不端,禍害鄉里,其言行令人髮指……”
近期,朝中御史正掀起彈劾李景隆風潮。黃子澄雖是白身,仍頻繁被建文帝召見,面聖時直接跪倒在地,大哭道:“李景隆有二心,不殺了他,無以謝宗社,對不起戰死的將士!”
御史練子寧多次上疏,請求皇帝下旨收回曹國公的爵位,立斬不赦。
殺還是不殺?建文帝很是猶豫。
以李景隆在戰場上的表現,足夠死上一百次。可他到底是自己的表親,前任曹國公還是太祖高皇帝義子。殺了他,有違建文帝一貫的仁厚形象。況且,下旨將他從戰場上召回,就是為了掩蓋主帥臨陣脫逃的醜聞,如今山東的戰場剛有點起色,適合翻舊賬嗎?
最終,建文帝駁回了御史的上疏,也沒理會黃子澄的痛哭。他甚至懷疑,黃子澄如此迫切想要李景隆的命,是否是為了脫罪?畢竟,當初舉薦李景隆的是他,幫助隱瞞戰報的也是他。
想到這裡,建文帝落在黃子澄身上的目光變得有幾分不善。因為黃子澄花言巧語為李景隆開脫,他才會大肆封賞一個敗軍之將!太子太師,去他的太子太師!
建文帝怒火飆升,黃子澄頓時不敢再哭了,齊泰上前勸了幾句,黃子澄才沒被當場發落。之後被皇帝召見,再不敢提砍了李景隆腦袋一事。
黃子澄不提,不代表朝中會安靜。
言官都是猛人,人生格言就是咬定青山不送口,越挫越勇。
建文帝駁回了練子寧的上疏,彈劾李景隆的奏疏立刻如雪花般飛入通政使司,不只建文帝頭疼,通政使司上下也眼前發黑。凡事扯上言官,基本沒法善了。
李景隆知道自己遇上麻煩了,天大的麻煩。乾脆躲在國公府裡不出來,學習高巍閉門思過。
思過期間訪客寥寥,大家都認為曹國公要倒黴,自然不會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