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丁千戶帶回來的。
聽到孟清和的話,迪亞士猛的抬起頭,“爵爺,您說的都是真的?”
“自然。”孟清和臉上的笑意加深,“但是,你必須向我證明你的價值。否則,我的屬下能將你從海里撈上來,照樣能把你再扔下去。”
孟清和這番話說得太直白,實在不符合官場美學。
“伯爺,這……”通譯有些猶豫。
“直述即可。”
威脅人,就要平鋪直敘,比出拳頭。拐彎抹角,這個佛郎機人未必真能聽明白。和這個時期的歐洲冒險家打交道,甜棗可以給,大棒更要上,必要時,還可換成狼牙棒。
孟清和不在乎迪亞士是否宣誓向自己效忠,他向上帝發誓,自己也未必會信他。但孟清和相信,只要給出足夠的利益,順便講明不合作的後果,就能讓這個佛郎機人盡全力為自己做事。
中世紀的歐洲,神權至高無上,國家的觀念尚未根深蒂固。騎士被他國僱傭,提著刀盾攻打自己國家的情形並不罕見。最有名的是日耳曼騎士,堪稱王牌僱傭軍。
到了中世紀末期,此類情況少了,可有錢能使鬼推磨,給出相當的報酬,照樣金幣在前,國王靠後。
迪亞士很糾結,孟清和則是老神在在。
從一開始,他就抓準了迪亞士的弱點,挖好了坑,只等著這個佛郎機人自己往下跳。
美洲是一定要去的,歐洲也可以順道去一趟。
開闢新航路的人,在史書上換個名字也不錯。
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孟清和相信,迪亞士一定會給出讓他滿意的答案。
“尊貴的爵爺,”迪亞士站起身,鄭重說道,“以上帝的名義,我宣誓向您效忠!”
話落,單膝跪地,就要去牽孟清和的手。
孟清和沒動,通譯已經蹦起來,上前一把薅住迪亞士的衣領,厲聲道:“你這夷人,竟敢冒犯伯爺?!”
聽到通譯的叱喝,門外守著的親衛眉眼倒豎,冒犯伯爺?這還了得!
轉眼之間,房門大開,親衛衝進室內,迪亞士被按倒在地,動彈不得。
“行了,放開他。”
“伯爺?”
“無事,誤會罷了。”
親衛不敢抗命,離開時,又狠狠瞪了迪亞士幾眼,光明正大的踹了他兩腳,理由很正當,警告一下,以防萬一。
“起來吧。”
迪亞士站起身,揉著發青的眼眶,絲毫不敢抱怨,見孟清和正看著他,忙放下手,說道:“爵爺,我會繪製海圖,還能製造火炮。”
孟清和瞬間嚴肅了神情,“此言當真。”
迪亞士點頭,取出被海水浸泡過的馬可波羅遊記,翻到中間一頁面,狠狠心,用力扯了下來,遞給孟清和。
“爵爺,這是我向您效忠的誠意。”
這張書頁比其他書頁要厚一些,明顯是兩張書頁粘合而成。
孟清和接過書頁,用隨身的匕首小心劃開,很快,眉頭皺了起來。
書頁中夾著一張圖紙,可惜大半被海水浸染,一片模糊,完全看不出上面畫的是什麼。
拎起圖紙,孟清和看向迪亞士,這就是所謂的誠意?
看到孟清和手中的圖紙,迪亞士如五雷轟頂,焦急道:“爵爺,我發誓,這是一張火炮圖紙!”
孟清和捏了捏額角,之前是圖紙,現在也是廢紙。
這位仁兄怕是忘記他帶著書在海里泡過。被救上船,也沒有第一時間檢視圖紙的情況,不然的話,不會是這個樣子。
實在看不出什麼,孟清和只能放棄,轉向通譯,道:“問他,這上面的內容,他還記得多少?”
通譯詢問迪亞士,對方立刻由沮喪變得精神起來。
“爵爺,我記得大部分!”
“真記得?”
“向上帝發誓,不敢欺騙您。”
“那好,畫下來。”
孟清和著人準備紙筆,知道迪亞士不會用毛筆,讓長隨找些木炭送來。
“勞煩趙通譯了。”看著這個紅毛畫圖,沒畫完,別讓他出來到處跑。
“下官領命。”通譯拱手,一定完成任務。
迪亞士抱著遊記和紙筆離開,他比孟清和更急於將圖紙復原出來。
廂房內又剩下孟清和一人。
茶水已經涼了,略微苦澀的味道,讓他的大腦更加清醒。
迪亞士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