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高四娃那天在大芬村信手畫的一隻雄鷹。
池一郎望著畫軸緩緩的說:“這是那天你的指畫,我當場羞辱你,是想讓你瞭解,深圳的藝術規律是掌握在像我這樣的老闆手中的。我可以把你捧成一夜成名的畫家,也可以讓你在一個工廠裡當一名默默無聞的保安。”
高四娃還是如墜五里。池一郎說:“你現在還不明白我是怎麼想的,你只要知道我想幫你,我可以幫你就行了,如果時機成熟的話,我可以讓你一夜成名。”
高四娃說:“你為什麼幫我?我能給你做什麼?”
池一郎一笑說:“我做這件事,其實是想求你一件事的。”
他這一生若能求得了高四娃,高四娃自己都不相信,高四娃看了陶綿竹一眼,如果說池一郎有所求的話,除了跟陶綿竹有一點點關係外,他實在想不出自己有那一點值得他求,他忍不住問: “求我什麼事?”
池一郎端一酒舉了下說:“我想求你,求你把我當作朋友。”
高四娃問:“怎麼樣的朋友呢?”
池一郎端了酒杯說:“像你的保安兄弟一樣可以一醉方休的朋友。”
深圳沒有深夜,天上的星與地上的燈,好像永遠在*路人,不夜才是這座城市的永恆。
高四娃夜半醒來。潔白的被子,潔白的枕頭散發著一些洗潔靜的幽香。床很軟,很大,也很舒適。高四娃從來沒有睡過這樣的一張床。頭還有些暈,紅酒在眼前似乎還在閃爍。池先生甚至還讓他喝魚翅湯,結果高四娃記得那是粉絲湯。
高四娃動了一下,卻發現床的旁邊還趴著個人。那人影一動也把高四娃嚇了一跳。
“你醒了?”那人影隨手把檯燈開啟,高四娃一看,竟然是陶綿竹。
高四娃第一次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問:“你怎麼趴這兒睡?”
陶綿竹說:“還不是你,把紅酒當飲料喝,那也有酒精度的,醉的像一灘爛泥。”
高四娃喝酒的時候,確覺得像有點寡淡的飲料,不想喝了之後有這麼大的後勁。高四娃撳開被子看看,和衣而眠。
陶綿竹反爾笑了,拍了他一下,說:“想什麼呢。池先生看你走不了,所以在這裡開了房,我怕你夜裡有事,別醒不來被酒燒壞了,所以留下來照顧你。”
高四娃不好意思的自哂笑了下說:“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陶綿竹說:“給你看樣東西。”說完掏出錢包,開啟來裡面貼著一張合影,一個黝黑的男子咧開嘴,傻呵呵的給如花似玉的陶綿竹在一起的合影。
高四娃問:“這是誰?”
陶綿竹說:“他叫陶罐,是我哥哥。”
高四娃說:“怎麼了?”
陶綿竹說:“你不覺得有點像你嗎?”
高四娃聽這說才他細端詳,說:“像我一樣黑啊。”說得陶綿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陶綿竹說:“是感覺像,他也跟你一樣,不太愛說話,人又瘦又黑,但是他是我唯一的親人。”陶綿竹說的時候,眼裡流露出幸福的眼神。
那是一份親情光輝,純的令人炫目,高四娃忍不住想撫摸她的臉。
陶綿竹說:“我自小就是跟我哥哥一起長大的,他大我十多歲,對我像妹妹,又像女兒,他一個人養了我十幾年,為了讓我吃好,他可以不吃飯,為了給我買衣服他可以給人家扛麻袋,為了保護我,給人家打的頭破血流,為了養我,他都三十多了還沒有結婚,我看到你就想到我哥。他現在還一個人在家裡,在山上,掙錢也為了攢著,說要給我辦嫁妝。”陶綿竹說著的時候,淚水順著如玉的臉頰滑落下來。
陶綿竹說,“所以我發誓,我一定要努力,我一定要讓我哥過上好日子,我要在深圳買房,我要給我哥娶媳婦,我要報答我哥,讓他過上好日子,為了這,我把命豁出去都值。”
高四娃說:“所以你答應了池一郎。”
陶綿竹點了點頭說:“我為什麼不答應,你不覺得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嗎?”
高四娃木訥的說不出話了,他應該以何種身份去評價陶綿竹呢。
陶綿竹看了高四娃一眼說:“我知道你一定會把事情想歪的,但是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會正兒八經的利用這次機會呢。”
高四娃說:“我沒有資格來評價你,你的生活,做主的還是你自己。”
陶綿竹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雖然你不說,但我能感覺到,往後你做我哥哥好不好?”
高四娃能感覺陶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