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只剩下兩個人後夏清和也不和自家爺客氣,非常自覺的坐了回去,迎視著自家爺意味深長的眼神表情那叫一個無辜——爺,我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公子啊!
“你跟人動手了?”鳳天瀾盯著他良久,最後淡定又肯定的丟出這麼一句話。
夏清和一聽這話就愣了。
鳳天瀾繼續道:“為了冰星?”
腹黑美人素日裡笑得春風化雨般的面具在今夜戴的似乎並不牢靠,一次又一次的破功,在觀察敏銳能力都一流的自家爺面前就更是無所遁形,所以這個時候,夏清和只能選擇沉默,算是預設了鳳天瀾的說法。
燭花爆裂彈跳了兩下,忽明忽暗的光線映在年輕柔美的男子臉上,讓他整個人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複雜而又疑惑懊惱的表情更是為江南煙雨般的溫柔平添了一份神秘,朦朧卻又致命的美。
鳳天瀾靜靜看了夏清和良久,才暗自嘆了口氣。
雖說是君臣有別,可夏清和是自幼時就跟著他一起長大的,甚至最後去當星衛成為天璇的神梟也都是為了他,他們之間不但有君臣之誼,更有朋友之情。
可以說,這世上不會有人再比鳳天瀾更瞭解夏清和了——如果說不餘遺力的為自己開道劈路是出於一種責任和情誼的話,那麼看戲就是夏清和此生最大的樂趣,他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的觀察力,總是喜歡觀察他人的一舉一動,衣著、習慣、表情、身體特徵……三兩下就能將人生平猜得**不離十,以此來尋找樂子,所以當初就算自己和慕傾黎那樣冷戰,他也從來都是抱著隔岸觀火的態度在看一場精彩的戲碼,即便最後忍不住出手也是極隱晦的。
其實,若說冷酷,夏清和才是所有人中最冷酷的那一個,他才正是那個恰似神抵一般的人,永遠站在高高的神臺上饒有興味的看人間百態,於他而言,生死悲歡,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落下帷幕的好戲而已。
不論是明處的夏清和還是暗處的神梟,都把自己隱藏的極度完美,永遠掛著那張春風化雨般的面具,從不將真正的自己釋放出來,哪怕只是一絲氣息,所以今夜察覺到他的反常的時候,鳳天瀾難得的詫異了一下,直到最後與慕傾黎說到冰星,他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家的情報頭子似乎有點不妙了。
“清和,”霜白的指尖緩慢的摩挲著萬里河山的扶手,鳳天瀾垂著眼簾遮住了眼底流淌的複雜,“你也陷進去了嗎?”
——彷彿永遠也不會走下神臺的你也逃不過一場情愛麼?
“我不知道。”夏清和卻是苦笑,事實上,他也沒有想把這個情況瞞著自家爺,只是目前為止,他的情緒連他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又如何去跟鳳天瀾坦白。
年輕的寰辰帝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疲倦的往後靠了靠,頭抵在椅背上,闔上了好看的鳳眸,極俊無匹的臉上就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緒,半晌,他才開口,聲音低沉,“你說,有朝一日,全部的真相浮出水面的時候,她們會如何?”
夏清和一愣,清逸柔美的臉上竟也一反常態的露出些苦澀來,“或許,會恨不能殺了你我吧!”
……
左相府
獨幽已有許久未奏,靜靜的橫在那裡,在搖曳的燭光裡一根一根的琴絃彷彿在冒著寒氣一般,慕傾黎盯著看了會,伸手去摸琴身,卻在觸到琴身的剎那猛地縮回手來,眼中滿是驚詫。
獨幽……怎麼變得這麼冷……
雖說琴身中嵌有千年寒冰可當不世神兵來用,可以前彈奏獨幽時,獨幽的寒氣並沒有這麼駭人,才微微觸碰到而已,那寒氣幾乎就像是能順著手上的脈絡一直傳遍全身,連心都凍得生疼。
心……
慕傾黎抬起右手輕輕放在心口處的位置,有些茫然,自己……是什麼時候會下意識的用心疼這個詞的?以前不懂情愛的時候,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就像放在以前,即便聽到冰星受了傷她也絕不會如現在這般生氣和擔心,最多也就是在她療傷期間不給她派任務,也許同時還在煩惱,她的位置該找誰來代替一下。
可是今晚,聽到人受傷中毒的時候,驟然浮起的殺意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雖然冰星看似人畜無害溫婉毓秀,可骨子裡的腹黑也絕對不亞於夏清和,只看她曾經能夏清和自己乖乖造了一段“美人計”的黑歷史就知道。然而不知為何,她總有種冰星會在夏清和那裡吃虧的感覺,所以才會在御書房裡用那樣的眼光看夏清和。
換句話說,慕傾黎永遠沒有沒有想過,“護短”這個詞會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