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得水,在殘破的道路上左右騰轉,不住深入最中心的地帶,過了十多分鐘後,他一個急剎車,停下車子,對鄭翼晨說道:“目的地已到,下車吧。”
鄭翼晨開啟車門,雙腳踩在碎石地上,苦笑說道:“你還真帶我來了一個安靜的地方,這裡連鬼都沒有一隻,還怎麼解決中飯?”
衛道唐大步向前,充當引路先鋒:“跟著我走就知道了,保證讓你大快朵頤。”
聽他說的自信滿滿,鄭翼晨將信將疑,快一步,慢一步,跟在他後頭,踩碎一地枯葉,穿過一條黑洞洞的巷道,來到一座殘破古樸的平房前。
衛道唐指著平房笑道:“飯館到了!”
鄭翼晨打量了一眼,大失所望,平房四面牆上,佈滿綠油油的爬山虎,屋頂則是東倒西歪的仙人掌,大門的之上,有一塊牌匾,寫著五個筆意飛脫的大字:皇帝蛋炒飯!
“鬧了半天,原來帶我來這個地方,是為了吃蛋炒飯,連肉都沒有一塊。”鄭翼晨的心在滴血。
衛道唐看出他眼中的落寞,暗暗好笑,拍拍他的肩膀:“還沒開始吃,不要擺出這種心灰意冷的表情。這裡的炒飯,可是有錢都吃不到。”
鄭翼晨撇撇嘴,不以為然:“有錢人,估計也不會到這裡來吃飯。”
衛道唐聞言大笑,大步一邁,推門而入。
鄭翼晨無可奈何,也只能跟著進去。
他剛才看牌匾時,並沒有很用心,沒有看到右下角的蓋章,寫著啟一法師四字。
啟一法師是當代最有名的書法家,佛法與書法並稱雙絕,最擅長的就是打禪機,寫出的字,無不帶有深奧的佛理,坊間有言,長期看他的書法真跡,可使心境平和,延年益壽。
他的字,在拍賣場上,可以買到一字十萬的高價。
“皇帝蛋炒飯”五個字,自然沒有蘊含什麼深奧佛理,甚至可以說是直白粗俗,能迫使自詡清高的啟一法師,寫出這種自掉身價的字,從另一個側面,也反襯出這家店的主人的不凡之處。
一進到屋中,一股木具的黴味迎面撲來,四張桌子隨意擺設,有幾張椅子的椅腳,都已經斷了,倒在一邊。
櫃檯上,一個滿臉絡腮鬍子,年約六十的老人,盯著手中的ipad,正在玩鬥地主。
“搶地主!”
“加倍!”
“不加倍!”
屋子的外觀,擺設,都給了鄭翼晨一種聊齋的即視感,就算有一個白衣如雪,容貌絕美的少女,足跟不著地,輕飄飄到他面前,幽幽說上一句:臣妾聶小倩,這廂有禮了。也不會讓他感到半分訝異。
可是這陣歡樂的鬥地主配樂,如同大刀闊斧,將這股森森鬼氣破壞殆盡,一時間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衛道唐不理會站著發愣的鄭翼晨,走到櫃檯,敲了敲桌面:“金老頭,有客人來了,還不快點張羅生意?”
金老頭抬頭瞅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淡淡說道:“原來是你,等我打完這局再說,你先去廚房找一塊抹布,把桌子擦擦。對了,順便幫我把米淘了。”
衛道唐無奈說道:“要吃你的飯,還真不容易,被你當苦力使喚了。我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到了你這裡,就破戒了。”
金老頭一臉坦然:“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不給我老人家打雜,怎能吃到世上最好吃的蛋炒飯?”
“唉,為了你的飯,我忍了。”
衛道唐示意鄭翼晨不需幫忙,找張椅子坐下,自己則輕車熟路,一頭鑽進廚房,淘好米後,拿出兩條米黃色的抹布,走了出來。
鄭翼晨依舊像一根木棍一樣,杵在原地,一動不動,衛道唐知道他嫌棄椅子太髒,不敢坐下,丟給他一條抹布,兩人相互合作,不足十分鐘的時間,就將桌椅全都擦拭乾淨,這才坐下歇息。
金老頭早已停止鬥地主,慢騰騰走到廚房忙活去了。
鄭翼晨看著手中那張已經成了墨黑色的抹布,淡笑說道:“灰塵積的夠厚,看樣子,這裡有段日子沒人來了!”
衛道唐接過他的抹布,看也不看,隨手丟到兩米外的一個垃圾桶中,空心入筐。
“在g市,知道金老頭這個地方的人,不超過十個,有資格到他這裡吃飯的人,才一兩個人而已。這些人來了一次,至少要隔半年,才能再來,長時間沒人來,再正常不過。”
“一兩個人?”鄭翼晨蹙眉問道,“難不成只有省委書記這種大人物,才能到這裡吃一碗飯?”
他這句話,帶有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