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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這樣由中、美、法、印尼、巴勒斯坦多國組成的聯合國軍才沒有被綁架的危險。聽他這麼一說,我暗暗地為單槍匹馬去死海採訪的河野耽起心來。

晚上,急急忙忙地趕回安曼洲際飯店,共同社中東首席記者近藤正守著電話發呆。看到我一頭撞進來,他兩手一攤:“河野與攝影記者大河源被約旦傘兵抓走了。”與兩天前我的遭遇一樣,大河源在死海邊照相,被傘兵抓住,河野上前營救,被一起抓走。近藤說河野在被抓之際,透過電話喊了一聲:“過7小時後通知日本使館。”現在已經7小時了,說著站起來畢恭畢敬地給日本使館打電話。我將電視音量擰小,CNN正播飛毛腿襲擊以色列。

深夜,在一間不知名的小飯館,近藤作東為恢復自由的戰友壓驚。大河源說這回總算平了上次在東亞某國被拘7小時的紀錄。河野說今天等於又得了枚勳章。

這是海灣戰爭中我們最後一起吃飯,大家都挺傷感。河野與大河源明天將經倫敦回日本。近藤則將穿過加侖比通道去耶路撒冷。河野眼中含淚將一大包止血繃帶、鎮痛片和不知名的美軍戰地急救品塞給我:“以後就剩你一個了。遇事要多想,千萬別太猛了。防彈背心、鋼盔、防毒面具要隨身帶。要活著,活著才有一切,一定要見面的呀。”

我們手挽手擠在一起合了張影,可幾個小時以後,我這個膠捲就被約旦警察沒收了。

河野他們走後,我孤身一人經塞普勒斯進入以色列,親歷了“飛毛腿”的襲擊、加沙地帶的戒嚴和約旦河西岸的鎮壓與反抗之後,由開羅飛安曼再進巴格達。每每恐怖襲來之際,我總是想起和我幾經生死的河野。由於烽火連天,我不知他是否已安全回到東京,我自己也被冠之以各種神話。直到回到北京,見到90年可可西里無人區探險隊的隊友,才平息了探險隊風傳的我已中彈身亡的英雄故事。

在新華社新聞大廈頂層,久別重逢的河野與我緊緊擁抱在一起,我甚至懷疑這是在夢中。河野指著我衣服上的小紅旗,追問給他的那一面小五星紅旗在哪裡。當我的編輯同事們感謝共同社在海灣戰爭期間對新華社的幫助時,河野辭之以“互相幫助,我們也得到了你們的幫助。”我看到勇敢機智的河野,此時竟滿面通紅,紅得象我送他的紅旗。

二十五、“死亡之路”

我們終於在3月15日凌晨4時告別打擾多日的安曼,踏上重返巴格達的征程。整整兩個月前,我被中國駐巴格達大使、北大老校友鄭達庸揪著右胳膊最後一個邁出巴格達薩達姆國際機場海關。今天,鄭大使又率隊重返故地,而僅在三天前,包括CNN彼得·阿內特在內所有外國記者被限令四十八小時內離開伊拉克。前途吉凶未卜,但有鄭大使御駕親征,我特興奮。我們一行共有四輛汽車,開道的是伊拉克駐安曼使館的一輛白豐田,車上滿載著大米白麵,遠遠地跑在前頭。我坐第二輛車,同車的曹武官和武官助理小李也是北大校友,一路並不感到寂寞。第三輛車坐著大使和其他隨行人員,最後一輛是二十噸賓士卡車墊後,裝了滿滿一車食品和四百箱礦泉水,外加我們的兩個文字記者。

太陽就在我們的前面,安曼至魯威謝德快速路好似奔騰的伏爾加河蜿蜒而去,這段路長292公里,我已跑過兩趟。頭一次是和共同社記者北大校友河野澈往伊約邊境採訪難民,第二次是隨安曼首席符衛建再訪魯威謝德難民營,那天我曾把白賓士開到一百六,嚇得老符又把方向盤要了回去。今天是第三次,沿途照例是層層盤查,不過比前兩次客氣得多,因為我們車上插了中國國旗,前有伊拉克外交官開道,後有中國大使作後盾。

中午10點,來到魯威謝德邊防站,在這裡辦完出境手續。再穿過七十八公里的中立區就要進入伊拉克國境了。公路上,十幾輛四十噸的集裝箱車正在等候過關,車身上掛有整幅白布,上用硃筆寫了很大的阿拉伯文,曹武官說寫的是“阿拉伯運輸協會”,運的是援助伊拉克的物資。其中一輛白色工具車尤為醒目,車身上畫有紅十字,寫著Medcin Sans Frontier ,我過去一問,是兩個說法語的比利時醫生,其中一個叫Dr。Renand Toerk,他們是志願為伊拉克送醫藥的醫務人員。邊防站外,所有開往伊拉克方向的汽車都裝得滿滿的,連小轎車的頂蓬上全堆滿了糧食和汽油,用尼龍繩捆得牢牢的。所有的汽車都在這裡加足汽油,將備用油桶灌得滿滿的,因為自1月17日戰爭爆發以來,伊拉克就停止給市民供應汽油,黑市汽油比官價油貴九十倍。

10:30,我們駛入約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