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託人介紹,級別也不能太低,還得和黃文斌熟識,想來想去,也只有那麼幾個人,不論是孫雪峰還是其他什麼人,那都是欠了黃文斌人情的,要說話也就方便了。現在兩人單獨相對,對抗太直接了,很多話都不方便說。
“今天第一次見面,黃老闆的事蹟,我是如雷貫耳。”楊木說,“我可就差遠了,黃老闆也許不知道我何許人也,先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在京城做點小生意,眼光和黃老闆沒法子比,全靠各路親朋好友照顧。我和劉省長是同學,以前劉省長沒退的時候,在沿海省做了幾個專案。這幾年劉省長專心養病,很少應酬,我們的來往也少了,但感情沒邊,劉省長去了,我正在國外,也沒法子第一時間趕回來,想起來真是慚愧。”
“楊老闆的傳說,我聽過很多。”黃文斌說。
楊木看了看黃文斌,繼續往下說:“來了劉自強告訴我,說他父親有一筆錢,透過你,借給了羊高去放貸。可是你趁著劉省長身體不好,勾結羊高,把這筆錢吞了。現在他父親去世,他就求我,讓我逼你把錢吐出來。”
沒想到楊木說話這麼直接,黃文斌有些難受,不由感嘆自己太虛偽了,有事直接說,這不是最自然的嗎?還要互相試探來試探去,那才是矯情。於是他說話也直接起來,“不知道你信不信,不過事實是,劉省長生前,我從來都沒見過他。”
“這不可能吧。”楊木說,“劉省長的侄女劉香蝶在你手下幹活啊,劉省長這麼疼小蝶,你居然沒見過劉省長?這話說起來,有誰會相信呢?”
“我認識小蝶的時候,劉省長已經臥床不起了,因為病情危重,也沒敢去打攪。”黃文斌實話實說,“還有羊高,我認識他更晚,只是前一段時間才打過幾次交道,和他合夥吞錢什麼的,完全是無稽之談。”
“好吧。”楊木搖了搖頭,“黃老闆這麼說,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總不能劉自強是無緣無故就敢跟你要那麼多錢吧。”別的不說,劉香蝶可是住到黃文斌的別墅裡面去了,顯然不只是合作一起做生意這麼簡單。做生意都要燒香拜佛,都和劉香蝶住一塊去了,難道還能放過劉省長這一尊大佛?別說病情危重,就算植物人了也得去看一眼啊,不然怎麼打著劉省長的名義辦事。這個黃文斌說話不盡不實,顯然是企圖把錢全部賴了。
黃文斌也知道他想什麼,問題他真沒見過劉省長,也沒有打著劉省長的旗號辦事做生意。第一次見劉香蝶的時候,她就說了伯父躺在病床上隨時都可能去世,黃文斌自己的生意都做不完,哪裡有空去打攪。
“不知劉老闆想要多少錢?”黃文斌明知故問。
“三十億。”楊木開誠佈公。
“這玩笑開的太大了吧。”黃文斌說,“劉省長一世清廉,臨老說有三十億拿去放高利貸,楊老闆你想想,這有可能嗎?”
“那你說,多少才合理?”楊木露出令人玩味的笑容。
黃文斌心裡一驚,這話真是怎麼回答都不好,他要是說劉省長這麼清廉,怎麼可能有錢拿出去放高利貸,這就太咄咄逼人了,再說也不一定符合事實。萬一劉省長真的給了錢劉自強,劉自強又把這筆錢拿去放貸了呢?可說出一個數字來,人家就可以當他是討價還價了。“劉省長的事情,我是一點都不知道的。”黃文斌說,“小蝶在公司裡,也沒向我提起過。”
“黃老闆你這麼說,我可就難辦了。”楊木說。
“楊老闆,我不知道劉自強跟你說了什麼,不過他才是羊高背後的大莊家。”黃文斌說,“劉自強做的是地下錢莊生意,從地下錢莊套錢出來,交給羊高放高利貸。他們兩個搞什麼鬼都不奇怪。”
“今天早上羊高死了。”楊木說,“不知道黃老闆有沒有收到訊息?”
“當然收到了。”黃文斌說,“這時候出了這樣的事,很難不令人想到殺人滅口。”
“是啊,可是誰要滅口呢?”楊木問。
“對誰有好處,就是誰滅的口唄。”黃文斌胸有成竹的說。
“好處?”楊木卻沒想到黃文斌會這麼回答,“殺了羊高,對誰有好處?”
“羊高是做高利貸的。”黃文斌說,“現在還沒交代出多少人來,省高檢也想大事化小,可是他一死,說不定給他儲存證據的人就要把證據公之於眾。到時候他和誰勾結,那可就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