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喝藥吧?這母子倆灼熱的眼神,讓她很吃不消。
硬著頭皮,咕咚幾聲將藥都喝完,藥味很苦,她喝完,眉頭都皺成了小老太太一樣。
“下次給你準備點蜜餞,看你這臉皺的,跟喝毒藥似得。”
薛少宗粗魯的扔給她一條手帕,她瞭然的接過來擦嘴,嘴裡雖苦,心裡卻暖暖的,從來沒有人細心照顧她到這種程度,她真的太走運了。
“丫頭,你還是先睡會兒吧,養足了精神再說,我們先出去啦。”
說完,薛夫人拉著兒子走了,桑榆頭一次睡在將軍府的床上,卻安心的熟睡起來。
之後的日子,桑榆時睡時醒,還有人專門伺候著,這是她有記憶以來,過的最舒服最悠閒的時光,如果她的腳能走動,那就更好。
這期間,薛家母子依然一天幾次的往她這兒跑,陪著她聊天解悶。
閒聊中,她確定了兩件事,一是母親對她的去向很放心,還謝過薛家的照料,對於薛家人的厚愛,想必她孃親和也很意外吧。
二來,她從母親捎來的隱晦話語中得知,安成珏這幾天在忙著詩社的事,據說是被推選去參加詩文鑑賞的比賽,這是好事,也是安成珏喜歡做的事,可是她這樣的情況,他有擔心過,有問候的話嗎?
她沒法問出口,分不清心中晦澀滋味,究竟是她久病的傷感,還是她想多了。
不過,她這種消沉的情緒,總被薛少宗的毒舌蠻橫的話語給攪亂,然後就忘了憂傷,只剩下一肚子氣。
“誒誒誒,你這腿瘸了就不要亂動,想去哪兒,跟我說一聲。”
誰瘸了?桑榆很想吼回去,可是看到薛少宗真的要過來抱她的架勢,她立刻窩囊起來。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下地,也不動,不用麻煩你了。”
咬著牙坐了回去,真是邪門兒了,這薛少宗就那麼閒嗎?軍營裡的事不忙?可她為什麼連薛老將軍的面都見不到,老子忙的要死,兒子卻在家裡享清閒,真是……
桑榆自顧自的在腦補著他的“不孝”,就當出了這口鳥氣。
自從她住在這裡,薛少宗不但毒舌她,還管她管的死死的,稍微動彈一下,就橫眉冷眼。
可傷的是她的腿啊,她會小心的,總不能大小便都在床上解決吧?
除此之外,薛少宗對她倒是挺好,將各種活血的藥送到她這裡,依著薛夫人的宗旨,甚至人來瘋的幫她煎藥,差點就當眾幫她喂藥,這讓桑榆壓力陡增。
一個少將軍,還是一個府裡丫鬟傾慕的少將軍,在她面前跟小廝一樣鞍前馬後,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更別提這些丫鬟看她的眼神怪了。
所以說,桑榆這養病期間,也是坐立不安。
每每被各種目光注視久了,桑榆自己也會瞪向薛少宗這個罪魁禍首,可他就是沒心沒肺的笑,為了躲避她的眼刀,悠哉的喝著茶。
他怎麼笑的那麼可惡啊,小心喝茶嗆死他!
就在桑榆腿上似乎日漸好轉時,她聽到了一個她忽視很久的傳聞。
那天,她剛睡醒,正準備翻身,就聽到她房裡伺候的兩個小侍女的閒聊。
“你說這位姑娘會不會是我們的少夫人啊?我看夫人和少將軍都對她可好了。”
“嗨,這又不是秘密,我聽春桃姐說,老婦人就是看上了這位姑娘,想說給少將軍做媳婦兒,所以才會這麼伺候著……”
桑榆的心砰砰直跳,惴惴不安,侍女的閒聊她已經聽不太進去。
老婦人看上了她,所以要將她配給薛少宗,這句話一直浮上心頭,讓她茫然不知所措。
她早該想到的,怎麼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對她好?她一直覺得薛家母子的舉動很奇怪,這下有了說服她的答案。
可是這個說法很荒謬,而且她愧不敢當。
薛夫人對她的好不是假的,即使有私心,那也能理解,所以她不會認為他們在利用她,而她也沒什麼好圖的。
可是她納悶,薛少宗要找什麼樣的女人不行,為什麼會聽從薛夫人的安排?
桑榆百思不得其解,可又不好意思去問清真相,畢竟如果薛夫人沒這意思,她就尷尬了。
她正糾結著,便聽到外面一聲聲請安問詢聲,薛少宗來了!
這些天來,她對他的腳步聲已經非常熟悉,果然聽到他的聲音在裡屋外響起,“桑榆姑娘今天怎麼樣了?”
“桑榆姑娘已經喝了藥,還睡著。”
聽到他越走越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