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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部分

但是那個飲酒的男人依舊不曾察覺。

背對著白朔,那個男人面對著陰鬱的天空,用左手拍打著地板,隨著樂器的聲音唱著走調的歌兒。

上身半裸,但是卻被層層疊疊的繃帶包裹著;一件寬鬆的長袍披在他的肩頭,但是卻已經滑落的大半。

一種頹廢和蒼老的氣息從他的背影中散發出來,他一邊模糊不清的唱著,一邊用左手舉起酒杯飲酒。

英雄末路,蒼涼如斯。

聽到紙門被拉動的聲音,樂工的彈奏停頓了一下,房間內的歌姬忍不住將眼神投向了這一邊。

被空氣中酒氣灌滿了鼻腔,白朔有些不大適應的皺了皺眉頭。

察覺到歌舞的停止,背對著白朔的男人笑了笑,揮了揮左手,示意他們退下。

在閣**冷的雲層映襯之下,下頜長滿胡茬的男人扭過頭,露出了無所謂的笑容:“喂,沒見過的年輕人,要與我飲酒麼?”

白朔揉了揉眉心,終於明白女媧為什麼沒轍了,到最後也只有點頭:“好。”

織田信長並沒有起身,而是從身旁的盤子裡撿起一個酒碗,放在身旁,細細的倒上瓶中所剩不多的酒。

他重新扭過頭看著前方一無所有的天空,聲音傳來:“坐。”

白朔到現在才注意到他右肩不正常的塌陷,而直到接近後才發現,他右邊的袖管空空蕩蕩,一無所有……

城中的武將對於織田信長,只說過這位大名在受了重傷之後一直在天守閣養傷,很少見人,也不管城中的戰事。

白朔卻沒有想到,他就連右手都已經沒了。

白朔表情如常的坐在他的右側,端起了那個與其說是酒碗,更像是碟子的碗,欣賞著上面蘊藏的古樸色彩,卻不急於飲盡。

他能夠看到織田信長有些消瘦的臉,下頜上的胡茬密佈,眼神疲倦。

沉默的飲著酒,織田信長忽然說道:“《敦盛》的曲子你會唱麼?”

白朔愣了一下,搖頭說道:“聽說過,不會。”

“真是無趣的人。”織田信長搖頭,一臉遺憾的端起手中的酒碗,將酒倒進自己的嘴裡。

有酒水灑出,順著他的下巴侵溼了他胸前的繃帶,在純色的長衣上瀰漫開點點水跡。

“你在看我的右手麼?”他忽然瞥著眼睛看向白朔,語氣平淡,但是眼神卻冷漠而森嚴。

迎著他的眼神,白朔點頭說道:“是。”

“被人砍下來了。”織田信長收回了令人緊張的目光,無所謂的搖頭:“被遠呂智。”

白朔抿了一口酒碗中的酒,漫不經心的問:“你見過遠呂智?”

“見過。”

“很強?”

“很強。”

白朔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問:“有多強?”

“強得可怕。”織田信長用空空的酒碗指著自己的身上,漫不經心的說道:“右手,胸膛。差點捅穿心臟。”

他倒酒的手不可察覺的抖了一下,像是回想起一個噩夢,半晌之後才長嘆著說道:“不可思議的強。”

白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哦。”

兩人之間再次沉默,直到織田信長拍著身旁的地板,搖頭嘆息著:“無趣,我開始後悔因為你趕走我的歌姬了。”

“那聊點有趣的怎麼樣。”白朔扭過頭,看著他:“比如再次的反攻?”

“哧……”織田信長忽然笑了起來,搖了搖手中的酒瓶:“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是這個樣子呢?好不容易碰到一個陌生人也是這樣。”

他舉起手中的酒瓶:“與我飲酒吧。”

“好,飲酒。”白朔端起了空空的酒碗,任由織田信長倒滿,然後默默的喝完。

寂靜的天守閣中只剩下酒水倒入碗中的聲音,還有天守閣外的風聲呼嘯,還有彷彿從門外壓進來的陰鬱天空。

直到最後一個酒瓶中的酒水倒完,織田信長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酒瓶,隨手扔到了一邊。

在喝完最後的酒之後,他絲毫不講名士風度的躺在了天守閣的地板上,醉眼惺忪的看著屋頂。

白朔默不作聲的端著酒碗,看著門外的陰沉天空,一言不發。

織田信長忽然嘿嘿的笑起來,聲音有些飄忽和朦朧,像是已經醉了。

“你們就這麼真的想要打敗遠呂智麼?”

“別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要打敗他。”白朔頭也不抬的說道:“我正是為此而來,我來這就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