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除之。”那傀儡便似受命,步步走出屋來。雪魄這才發覺,這傀儡似有步伐,實則步履輕輕,走起路來,更有拍打草垛之時發出的次次響聲。
他心中微動,便知這傀儡全然為草,內部無半點堅硬之物,因此外力撞擊、碾壓均對它沒有效力。說來說去,不過一團野草,那麼最怕的,便是火燒!
但他不通火咒,全憑一身劍術,如此硬擊,實無半分意。眼下何支與小家都已逃脫,他倒不如也先行逃去,找到主人,或許能除了這道士。
雪魄身隨心動,隨即化作劍身,倏然消失。道士見他沒了蹤跡,便叫那傀儡作罷,自己則輕唸咒語,右手一伸,憑空勾出一旁水缸中的一道水流。那水流似被控制,於道士手心團作一團,流動翻滾卻始終不曾四散。他微微傾掌,將水團置於空中,水團不散不凝,飄浮於半空之中,微光照耀,晶瑩剔透。道士口中唸咒,手中做符,手指在虛無空中描畫了幾筆,忽地手掌一推,似將符咒打入水團之中,同時喝道,“散!”
便見那水團啪地破裂開來,散作無數大小不均的水珠,卻無一滴落在地上,皆是顆顆飽卝滿圓潤,流動於半空之中。道士又是大袖一揮,道,“將妖抓來。”這些水珠兒便似受命,騰地一下飛散到四周,似是融入空氣之中,無聲無息。
作罷這一切,道士一掃拂塵,眼光不動,不知靜靜落於何處,卻倏然發聲道,“無量壽佛。妖類勾結,聚眾作惡,究竟是何利益,能教你不顧性命,復又回來救他?”
說罷,道士便慢慢轉過身來,可他肉體僵硬,移動之時,甚至發出陣陣骨骼阻滯之聲。
雪魄抱著花花,聽他這番言辭,卻是輕輕哼笑,道,“小爺我要救誰,與你這臭道士有何相干!”
不料道士微微搖首,頸間格格作響,面無表情,可語氣卻頗為可惜般道,“若你不回,貧道自可放你一命,可惜你冥頑不靈,不知進退。今日,我便不得不除了你。”
雪魄聞言,悠悠地勾起嘴角來。他雖被馴服了這麼多年,可本性終究桀驁,因而在此緊急關頭,雖知自己躲不掉了,卻也偏作得一副談笑風生的模樣。
“這麼說來,道長你竟是不捨得殺我,要留我一命了?其實,我本也怕死得很,不若,”他眼神微挑,似笑非笑地道,“我們做個交易,你留我一命,我謝道長一恩,兩全其美,又使道長免了動手的麻煩,豈不妙哉?”
不想這道士立即道,“好。”
雪魄一驚,不知他這是什麼把戲,眯了眯眼睛,硬著頭皮道,“道長好生爽快。”
道士抽動了一下嘴角,似有笑意,不急不緩地道,“古有一命換一命。妖命自由妖相抵。你殺了你懷中這妖,貧道自然放你一回。”
雪魄聞聲卻忽地雙手攥緊,目露兇光,心道這賊道士,明明有把握殺了自己與花花二人,卻仍以謊言騙之,要他手刃花花。如他臨時毀約,自己不單背下罵名,更是死得不明不白。如此挑撥人心之徒,實是比世間惡人過之而無不及!他這心肝,究竟為紅為黑!還是說,此人,根本沒有心肝!
雪魄頓時怒從心起,漸漸握緊背後長劍,風沙微動間,他忽地身形暴起,赫然已將長劍抵在道士頸間。
“惡道士!我今日就殺了你為世間除害!”
他正欲動手之時,卻忽聽屋中傳來一陣呼救之聲。正是這一陣猶豫,道士趁其不備,將一道符籙打入雪魄體內。雪魄倏然眼瞳緊縮,手中長劍鏗然落地,他亦身子僵直,直直向後倒去,可當其倒地之時,竟已化出劍形,變回雪魄劍,落在地上鏗地一陣脆響,周身散出絲絲寒氣。
再說那呼救聲,不幸卻是何支與小家。因著何支見有歹人入侵,又聽雪魄叫自己快逃,他便返身想讓小家向窗外逃出。無奈小家臨產在即,無論何支怎麼抱怎麼託都無法將他弄出窗去,窗子又是頗高,一時不慎摔下去只怕會摔壞了小家與腹中的孩子。可現下情況又十分緊急,何支一來二去,看見衣櫃,便抱著小家躲進衣櫃裡去,又捂住小家的嘴,希望能躲過一劫。
小家羊水已破,胎兒也已墜到骨盆,哪裡受得了這樣折磨,便死死抓了何支的衣裳,在手中撕扯揉爛,又被何支捂著嘴,發不出聲來,冷汗便止不住地掛下來。這櫃中本就侷促不堪,又得容下他們二人,小家便只得由何支託著抱著,成半蹲半站之勢,豈料這更助於胎兒的下滑。小家不由得挺起肚子,腿根疼得直顫,腿間不時有溼滑的液體淌下。
何支只敢在小家耳邊輕聲安慰,眼睛透過衣櫃縫隙向外看去,這時正是房門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