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時才有的模樣。

她好象沒看見皇后，直到走到正殿，一拍桌子。李蓮英見過的陣仗很多，也不明白下邊將發生什麼。慈禧太后公私分明，公事在正殿，私事必在東明間或西客間。現在沒有大臣，顯然不是公事，可……

皇后被扶過來，跪在地上。太監宮女也全部跪倒。李蓮英斜瞄瞄皇后，這個氣，你說你受了怨好好說不就行了，惹得我們也倒黴！皇后一口咬定是珍妃給狗吃了什麼藥，狗才發狂咬她。慈禧太后瞅著她胳膊包得裡三層外三層，朝袍皺皺巴巴，怒極反笑。笑了很長時間，大家都懵了。

慈禧太后剛才在靜室裡，反覆想的是自己這麼多年殫精竭慮，要把國家弄出個樣子來，為什麼卻是這樣的結果？！沙俄不算，小小的日本，居然也要騎在大清頭上拉屎了。而大清，如今是國窮民蔽，災害頻仍，她修一個頤和園都沒有正經經費，只能偷偷從海軍那兒摳點挖點，想想都很沒面子。而那個朝鮮，一會兒緊攀大清，一會兒又投日本沙俄，為什麼？還不是覺得大清弱，不能保護它！光緒五年（1879）琉球被日本吞併就是個例子，大清國的確衰落了。追溯歷史，琉球無論從王意還是民心，都是傾向投奔大陸（甚至想作大清的一個省），而視日本為同一等級的“夷國”。那麼，哪裡出了問題？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三章　7．逼迫（2）

在垂簾聽政的日子裡，她每天早早到養心殿見起大臣，回來精心批閱奏章，任用大臣也是盡拔優異能幹。而且，大清也努力尋找差距，追趕歐美，這些年大辦洋務，修鐵路，建海軍，甚至借洋款投資國家經濟事業，但怎麼就每況愈下呢？她從來好強不服輸，想創一個盛世讓後世褒加，這種失敗是不能容忍的。

此時她暈乎乎坐上正殿寶座，因為突然覺得寶座不穩了。她一遍遍想心事，哪管這個蠢笨侄女的什麼閒事？只是腳下的烏金和白玉剛剛咬了人，心情亢奮噪叫不已。慈禧太后一怒之下，令太監拎出摔死。皇后的話她聽也沒聽，一揮手讓眾人散了。

皇后回宮，越想越不是味。想弄點事，居然雷聲大雨點小，還白白捱了咬！——她讓太監用力揪西施犬的耳朵，撇它們耳光。想栽贓珍嬪把狗弄傷了。哪料二犬聰明無比，竟朝這位指使者攻來。

活著真沒勁。

入宮之前，她野心很足，有姨娘太后撐腰，有皇后這頂大帽子，有大臣們巴結，那還不是呼風喚雨？現在，她的腦子再笨，也意識自己一天天成了擺設。比如祭天祀祖這些光面事，往常必要皇后出馬，可她做不好穿朝袍后冠盈盈下蹲、跪拜這些動作。出了幾回醜，慈禧太后乾脆讓珍嬪代她出面。她怎麼會不恨珍嬪？恨得咬牙切齒！

也恨慈禧太后，從不袒護她，卻寵愛珍嬪那個小狐媚子。——雖然經過抵毀，慈禧太后不那麼喜歡了。

她要反攻。詢問軍師——軍機大臣孫毓汶！此人靠巴結光緒之父醇親王起家，後來自然而然貼上醇王后的掌舵人物——慈禧太后。皇后既為太后侄女，當然也少不了。按清宮規制，皇宮女人禁見大臣，相互聯絡就靠太監。伶人鞋事件、剪除文廷式都是該君設計，雖功虧一簣，也敗壞了慈禧太后對珍嬪的印象。

皇后派倭瓜太監去問計，帶回錦囊一個。第二天，珍嬪等人照例早上來鍾粹宮請安。其他人行跪安禮後起身，珍嬪也要起，皇后大喝一聲：“你也要起！”

珍嬪嚇得趕緊跪下。

皇后就叫她跪那兒，居然和其他妃嬪說說笑笑起來。一會兒眾人要走了，皇后道：“有山東獻來的時令水果，給大家嚐嚐鮮，到後殿去吧。”

隨後嚴令本宮太監守好宮門，她拍拍袖子踱到院裡，準備演一出好戲。

“請珍嬪到月臺上歇歇。”

倭瓜太監兇巴巴把珍嬪拖出來，摜到檯面上，令她跪好。皇后仰頭望宮殿東南角樹的高杆子，好象什麼也不知道。過會兒她坐上正殿寶座，讓珍嬪跪回來。

“珍嬪，你沒事人一樣呢！我的傷，怎麼辦！”伸出白布纏繞的胳膊。

“奴才，”珍嬪心突突跳，自己的太監宮女竟然一個都不見了，只怕今天凶多吉少，小聲道，“奴才不知皇后的意思。”

“自己做的虧心事，不認帳了。好，真好，哼哈哈哈，——你給狗吃了藥，它才咬我！”

“奴才……沒有。”

皇后不想再費洗漱，大叫一聲：“人呢！”

倭瓜太監率早安排好的幾名太監齊齊跪下，“在！”

“珍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