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黑口黑麵拂袖而去,所過之地,寸草不生。
然後近就嚐到了非常彆扭的三餐加點心,不是材料不好,不是功夫不到,而是味道極度怪異,酸酸甜甜的菜,又苦又麻的湯,鹹且澀的糕點,還有的是酸甜苦澀辣混合都形容不出什麼味道。
黃藥師每次都是笑吟吟地盯著她,監督她正常用餐身體才健康才有體力賞花。
近倒是不曉得他的技術忽然倒退得如此之遠,不過,為了讓黃藥師的苦惱消退,她還是捧場地全盤接收。
最終氣的還是黃藥師。
因為味道難以忍受對於近來說,問題不大,只要是黃藥師端來的,她就賞臉全吃了,面不改色,也沒有難以下嚥或求饒或避閃的反應,黃藥師看得無趣,同時還要面對她偶爾的同情眼光,發作不了,心中那個鬱卒啊就別提了。
不知怎的,他就是喜歡看她發愁苦惱,但對上她許多手段都不能用上,待她如珠如寶一根手指頭都捨不得碰更別說責打了,以前只因為說得過重了便離家出走,前車之鑑,不敢或忘,罵的話,頂多就罵一聲笨蛋,不疼不癢,他是出招對方卻無招勝有招。
黃藥師縱是聰明絕世,遇上在乎的人,同樣束手縛腳,空有大把手段想法,卻無從下手。
尤其可惱的是,他這邊不滿,她卻全無知覺,依然沉醉在花樹中,而且,不知不覺居然被喂得圓圓潤潤,水嫩嫩的面頰讓他一見就手癢,捏擰揉搓,抱著舒服好多,也,重了許多,雖然這種重量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舉重若輕。
就在黃藥師覺得不妨使用武力將人擄回桃花島時,晏近如夢初醒,憶起身為女兒的本份來了。
第七章
起因是入住的第六天,他們遇上了山莊的主人。
其實晏近已經見過那人了。
園林極大,藏著個把人並不難,晏近是不知道要避人耳目與主人家對上尷尬,黃藥師是根本不將人家放在眼裡,要來就來,要走就走,反正他輕功卓絕,內力深厚,在莊內來去自如,竟然沒有人覺察得到。
那個人來過花園幾次,落落寡歡,有一次就在十丈之內,仰天長吁,讓晏近聽到了的。
在枝葉花間偷眼望去,卻是一個坐在椅上的男人,一身黑衣,臉色枯瘦,雙目深陷,似乎身患重病,神情說不出的寂寞憂鬱。
讓晏近有好感的是,這男人對花草的溫柔細心。
當然,只是這樣,也不能讓她主動站出來跟他搭腔,不過瞧多幾次,就習慣了男人閒來無事就到花園發呆嘆息當背景。
有一回,晏近被黃藥師揪去浴池泡花瓣澡時,想起了那人撫摸花朵時又悽然又懷念的神色,脫口而出:“他真是可憐。”
黃藥師聞言皺眉,是的,晏近泡澡時他就在屏風之後,現在黃藥師對她已沒有信心,連洗澡都會洗到睡覺泡到眼冒星星,並且在池內跌倒撞頭的,生平所見,亦僅有她一個了。
為防萬一,他只能在旁邊監督,當然,隔著屏風,掌握時間。
“你見到誰了?”近安心做研究時,他早隔絕了閒雜人員,怎麼還會有不識相的人跑去?
晏近形容了一番,黃藥師沉默片刻,半晌不語。
晏近難得好奇,趕緊跨出浴池,擦乾身子,披上一層又一層的綢衣羅袍,一邊問道:“你認得他嗎?”
黃藥師輕輕嘆口氣,道:“這裡是歸雲莊,莊主姓陸。”
陸莊主?太湖,坐在椅上的病人,那不是………
“是陸乘風?”晏近失聲叫出來,她是看過書和電視劇,但並不是刻意用心去記住,自然不會耳熟能詳,對人物和劇情瞭如指掌,能聯絡到一些已是大不容易了。
黃藥師似笑非笑,呀,還記得陸乘風啊。
“這水仙就是他種的。”
晏近難得機靈了一把,答道:“他是為你而種的吧,希望你有朝一日知道了會開心。”當年黃藥師將門下所有弟子都打斷腿筋逐出桃花島,但諸子對他毫無怨言,師恩深重,縱是不敢奢求重歸門下,卻也各自蒐集恩師所喜好的以博歡心。像曲靈風四處搜刮珍玩字畫,陸乘風卻是親手栽種桃花島上也難以開放的流金水仙,聊寄孺慕之情。
黃藥師橫了她一眼,卻沒說什麼,預設。
晏近問他:“那你現在知道了,開心不開心?”
黃藥師霍地站起,雙眉如遠山般峻冷,森然道:“這事你別理。”
晏近怕怕地縮縮肩,吐了吐舌頭,最近被寵慣了,也沒多少害怕,反而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