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要感覺稍微敏銳一些的人就會發現,這種黑暗與屬於死亡力量的那種死寂、冰冷和寧靜絕對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恐怕唯一相同的就是顏色而已。這團漆黑就像是一顆燃燒的黑色火團——或者更準確的說,就像是一顆黑色的太陽!
藉助領域之間的彼此接觸和對抗,從高空中俯衝而下的焚滅龍王達裡迦立刻察覺到了這一點,“光明轉變為更加純淨的黑暗,這個人類是無盡暗日迪馬利特的神眷者?”他的心中驟然出現了這樣的念頭,不過俯衝而下的姿態卻沒有發生任何改變。火鑽巨龍一族的尊嚴絕不能夠被踐踏,哪怕就是無盡暗日迪馬利特分身降臨於此。焚滅龍王達裡迦也會毫不猶豫的發起挑戰。
反正在巨龍戰爭時期,神眷者、天使和神祗的分身都已經殺過不知道有多少了,再增加一個也沒有什麼。達裡迦這樣想著,隨後張開滿是森然利齒的嘴巴,喉嚨深處一點熾熱的光芒湧動,彷彿隨時會噴湧而出。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烈焰沖天而起,頂部膨脹成一個不停翻滾的巨大火球。托馬德?央森的身體像是流星一樣劃空而過,跨越的距離長達數百米,直到撞在那座傷痕累累的衛河塔上。才勉強停了下來。撞擊的力量之兇殘,讓整座高塔都劇烈顫抖了幾下,不少剛剛爬起來的死神騎士又摔了回去,其中就包括頭上多了一個拳頭大小腫包的貝爾?格里投斯。
這位倒黴的第二分團長具有四分之一的獸人血統,那種粗大的獸人神經對於龍威的抗拒能力遠遠超過相對“纖細、敏感”的人類。焚滅龍王達裡迦的身影從衛河塔上空掠過的時候,他是唯一一個能夠勉強支撐的死神騎士,然而他所在位置的正上方,卻有一個被嚇到昏迷的死神騎士跌落下來。就像是人形巨錘一樣砸在了貝爾?格里投斯的身上。
正在極力抗拒龍威的貝爾?格里投斯本來就是在苦苦支撐,捱了這一下之後立刻暈了過去,反而成為最後醒來的那一批死神騎士。
“該死的深淵地獄!”從衛河塔的垛口中間一頭栽到外面的貝爾?格里投斯忍不住粗聲咒罵起來,同時摘下已經撞扁的頭盔摔在地上,“該死,該死。該死,難道整個世界都在與我作對嗎?”他感覺自己的喉嚨裡面癢了起來,很想放聲大叫,比如說來一句“Waaagh!”
具有獸人特色的咆哮還是沒有在深淵地獄的火焰之河位面響起,因為就在貝爾?格里投斯打算大喊一聲的時候,一陣直撼心魄的危機感傳來,讓他不假思索的向著地上一撲,整張臉都貼在了堅硬的黑色砂石當中。
這種近乎直覺的戰鬥本能來自那四分之一獸人血脈的饋贈。曾經不止一次把貝爾?格里投斯從幾乎必死的危險之中拯救過來,這一次也不例外。就在第二分團長的身體剛剛撲倒在地的時候,一道粗如廊柱的火焰激流從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呼嘯而過,筆直的命中了業已滿目瘡痍的衛河塔。
隨後發生的事情並不是貝爾?格里投斯所知道的,因為整座衛河塔都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四分五裂。把近在咫尺的他給再次震暈過去。這一次的時間應該比上一次昏迷更長,因為等到他的意識再度恢復的時候,天空之中已經沒有了那顆紫黑色太陽的存在,代之而起的是翻滾的黃綠色硫磺雲團,以及空氣當中那種獨特的潮溼悶熱。
“譁耶,難道深淵地獄也會下雨嗎?”貝爾?格里投斯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頭盔早就扔掉了,那個腫包倒是還在,只不過疼痛的程度已經降低了許多。
“應該過了至少兩三個小時了吧……”貝爾?格里投斯皺著眉頭判斷,他那四分之一的獸人血統非常厭惡思考,但是四分之三的人類血統則讓他有著遠比任何獸人都要縝密的頭腦。“不知道團長老大究竟是勝了還是敗了……估計夠嗆,否則他怎麼也不會丟下我們這些弟兄的。”
想到這裡,貝爾?格里投斯突然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隨後扭過頭來四下張望,極目所至,似乎沒有任何阻擋視線的東西,只有那些在火焰長河兩岸密密麻麻蠕動的惡魔幼蟲看上去有些噁心……
沒有任何阻擋視線的東西!
驚恐的表情第一次出現在貝爾?格里投斯的臉上,“衛河塔!衛河塔怎麼消失了?”他忍不住失聲大叫,隨後目光停留在不遠處那一大片灰白色的古怪平地上,與火焰長河附近的黑色砂石地面不同,那片平地……看起來就好像是被高溫融化的岩石……
貝爾?格里投斯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猜測,他快步衝向那片岩石,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掃視而過,希望能夠找到能夠證實——或者否決他這種可怕猜測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