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衾起初是撞見的,幾個宮女圍在一起討論,越說越難聽。他那時候是怎麼樣的?
哦,端著一杯熱茶,也不想發怒,就是挺好奇的想法,現在的這些姑娘,沒什麼本事,怎麼嘴巴那麼毒。
那時候,心裡是真的覺得很羞恥,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可是微生三不讓他死阿。
宮女們本來嚇得半死,但是許久過去,都是相安無事,便也猜準了,這是個好脾氣的主兒。什麼話都開始講了。
得不到的,就是錯的,酸的,噁心的。
深宮之中的人,誰不想當陛下的女人,偏偏,誰都當不成。
巫馬衾太異類了,長著一張讓所有女人都黯然失色的臉,還能毫無建樹成了微生三力捧的皇帝。
男女對他的惡意,都是鋪天蓋地。
憑什麼呢?
憑什麼,他什麼都不做,就能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
今日登基,是吉時吉日,下了許久的雪,剛好停下,天下放晴,太陽都有些暖意,巫馬衾站的高,任由那些禮官擺弄,他跟個木偶一樣跟從著。
最後,是微生三親自授印。
時懿和季歸梧都在下方朝拜的人群中,西越、南絳、東御、北寰。
涇渭分明。
“喜歡嗎?”季歸梧懶得看上面嬌柔做作的兩個人,他牽著小姑娘的手,小聲問道。
“嗯?”時懿不明所以。
“這樣的打扮,喜歡嗎?”
哦,原來問的是今日皇城的打扮。
“花裡胡哨的,南絳的人都喜歡這麼鋪張?”時懿笑了笑,但是顯然,笑意不濃。
明白的人,都明白,這場可笑的皇位之爭,到底是怎樣的一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甚至帶點恨。
也不是一點,是挺多恨的。
“可是怎麼辦,我們成親的時候,我希望比現在,更加鋪張。”別說四國來使了,他希望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
那個叫時懿的小姑娘,不是什麼將軍府大小姐,不是什麼東御新帝的姑姑,不是什麼篁鴿領主,不是什麼星師阿六。
是他的妻子阿。
時懿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鬧的紅了臉,季歸梧握著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輕輕的勾著。
他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她的嫁衣,現在還在他的龍榻邊,陪了他大半年的日子。
熬過那半年,幾乎要死去的日子。
巫馬衾還在發呆,微生三也不惱,耐心的喊了幾遍,“陛下。”
“陛下。”
“陛下。”
一聲比一聲溫柔,卻叫不回巫馬衾的魂。
巫馬衾是被一陣風吹的一哆嗦,這才回過神。
有點呆萌,雙眼氤氳著霧氣,“嗯?”
“接玉璽。”微生三單膝跪地,這一跪,就徹底結束了微生皇室的命運。
巫馬衾沒什麼精神,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掌,帶著點病態的蒼白。
他講玉璽拿起來,卻是臉色一遍。
恨不得丟擲去。
這哪是什麼龍璽。
這是皇后的鳳印。
他看著周圍經手過的禮官,她們神色嚴肅,肅穆莊嚴,好似全然不知道,這看似隆重的登基大典,藏著多少齷齪不堪的往事。
微生三站起來,笑著。
這個涼薄的男人,連臉上的皮相都顯得涼薄,細長的眉眼,過於硬朗的線條。顯得不近人情又孤傲不羈。
可此刻一笑,卻又是溫暖的。
至少,巫馬衾在那一瞬間的晃神之中,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他還跟個小蘿蔔似的,噠噠的追在微生三的身後。
糯糯的喊著:三哥,三哥。
巫馬家和微生家族,算是世交。福康王爺和微生三他爹,也是過命的交情。
這一句哥,擔得起。
巫馬衾小的時候,就是個粉粉糯糯的小糰子,不像時懿,小時候胖的跟個球一樣。那時候,方圓八百里,他就是最好看的娃。
誰都不親近,就喜歡黏著微生三。
如果不是那場意外。
或許這兩個人.......
巫馬衾一下子就魔怔了,看著微生三溫暖的笑意,呆呆的,立在原地,很輕很輕的喊了一句:“三哥。”
微生三也傻了,他甚至覺得,他的心臟都停了。有一瞬間,他在巫馬衾的眼裡,看到了一種懷念。
年少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