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懿著一身素色的布衣,行走在這富麗堂皇的皇宮之中,然而不善的神色和混身冰冷的氣質,讓來往宮人皆是退避三舍。
這是皇家的姑娘,寵壞了,脾氣性子都不好。
所有人都認為,時懿囂張跋扈,明明和皇家沒有血緣,卻得了一份天大的恩寵。是她不長眼,不叩謝皇恩。
“時姑娘?”瑤依依一身白色的煙紗,上面繡著茂盛的迎春,眉目溫婉,這才真的像個“春使。”
“皇貴妃娘娘。”
“姑娘這是怎麼了?”
時懿搖搖頭,不想多言,瑤依依卻是握住了時懿受傷的小手,“來我宮中坐坐吧。”
瑤依依的手是那種柔弱無骨的素淨小手,指頭很細,指甲也很好看,因為身孕,很多脂粉都沒有用,也沒有塗指蔻。只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和溫溫柔柔的肌膚。
時懿就這樣,任由瑤依依將她拉入了景音殿。
張嵐兒進冷宮之後,瑤依依的身體好轉了,她就搬到了景音殿。
“喝點熱湯吧,你這孩子,手怎麼這麼冰涼。”瑤依依許是要當母親了,渾身上下,都讓時懿覺得,有母親一般的溫柔。
這世上,能被溫柔對待,真的是一件很珍貴的事情。
時懿不說話,綁著厚重繃帶的手捧著那碗熱湯,就小口下口的喝著,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一不小心,眼淚就要滾下來了。
“你這手上是怎麼回事?”瑤依依趕緊將熱湯端走,看著時懿已經滲血的手,她不顧時懿的阻攔,將繃帶一點點摘下來。
瑤依依的手都有些顫抖,一個不小心,她就已經梨花帶雨一般哭了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姑娘你這是受了多少苦?”瑤依依懷著孕,心思更加敏感,心疼時懿的緊。
“你還有沒有傷?這是在哪受的傷?時將軍知不知道?太后他們知不知道?”
時懿搖搖頭。
“姑娘你說話啊。”瑤依依急的顫抖。
“後背有些,不礙事的。”時懿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一抖一抖的。
“床上躺著去。”瑤依依兇時懿,親自去拿了些生肌止血,小心的剝開時懿的衣裳,眼淚就汩汩的流下來。
她一隻手抹著自己的眼淚,另一隻手顫巍巍的給時懿撒藥粉。
時懿趴在柔軟的枕頭上,眼淚一顆一顆滴下來,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任由淚水模糊了眼睛。
她想啊,幸好在皇廟處理了傷口,不然可能由害娘娘落胎之險了。
“姑娘你是入了魔了!疼都不喊一句的嗎?”瑤依依給她溫溫柔柔的包紮好,然後將瓷瓶扔在桌上,叮叮噹噹的響。
“入魔?”時懿想,她可能真的是入魔了。
帝陵那個地方,已經在她的心裡化成了一個心魔業障,逐漸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越陷越深,卻怎麼也走不出去。
“姑娘你不嫌棄,先在我這宮中住著!”她忘了,將軍府沒個女兒,這大小姐,跟著時將軍那個糙老爺們長大的!
“謝娘娘。”將軍府在陸家邊上,回去也只是徒增悲傷,她不如縮在這景音宮。
“母妃!母妃!”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小少年小跑著進來,手中拿著一隻木頭小鴨子,差點沒剎住,直挺挺的撞上了時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