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沉浸在要怎麼去努力的時候,國家就亡了,父皇死了,母親跳樓了,北寰逼宮了,那人,一身銀白,一把銀弓,帶著無人知曉的勢力,逆轉了整個他無能為力的戰局。
而後陡然抽身,他不見了,時懿離開了,母親,已經到南絳了。
這個他最最熟悉的澤都,變成了他最陌生的樣子。
愛的人,都沒了。
那些日日夜夜的痛苦,他一個人撐過來了。
那個人又有訊息了。
北寰帝的親兒子,原來,他竟然還有一個這樣的哥哥,他的那個清孤冷漠的母親,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秘辛。後來由出了一個星師阿六。
張絳主動請纓,要去北寰觀看辯論。回來便告訴他,時懿回來了。
時懿兩個字,如同萬千燈火,一下子就點燃了他的心。
那一夜,張絳和他在行宮中喝了一夜的酒。
兩人推杯換盞,酒入愁腸,都在無聲的感嘆,時懿,兜兜轉轉,最後還是那個人的。
他們盼一輩子,都沒有機會。
再後來,聽說他一夜之間篡位了,其中故事,他夜知道了許多,擔憂時懿,亦是佩服那個人,換作他,他不敢。
往事如同流火,匆匆而過。
趙堇麟作為一個局外人,見證了他們從無到有的愛情。
他多可悲,生下來便與時懿相熟了,十六歲前,看著那個人隱忍,看著那個人只能躲在遠處,看著他們。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他使勁欺負時懿,使勁喝她作對,究竟是為了什麼。
趙堇麟一直以為,是因為他不服氣,明明都是一樣大,憑什麼他要喊時懿一句姑姑,他可是太子殿下!
後來深宮長夜,他踩在不斷的失眠中明白,每次,他和時懿鬧矛盾也好,一起對外也好,每當他和時懿並肩站在一起,回眸看到那個人,站的遠遠的,眉眼清雋,卻抵不住的閃著光的時候,他都是得意的。
那種得意,很小孩子心裡。
你看,你喜歡的,得不到的人,和我站在一起,和我打鬧。
當時年歲淺顯,不懂情愛,不知道如何去愛。
等他明白的時候,他們已經再也不可分割。
趙堇麟想著,忽然一笑,抹了一把眼角的淚。風雪無情,冷風一過,半點淚光都不見。
“謝謝你告訴我。”他是真心的。
曾經,除了母親,沒有人提醒他一句,你喜歡時懿。當時他沒有聽,也不屑聽,自以為自己討厭時懿大於喜歡。
偶有意外,劍拔弩張的護著她,也不過是處出於責任,畢竟是自己名分上的姑姑嘛!是她趙家的人,誰敢欺負?
他醒悟的太晚了。
而今日,時懿肯如此直白的點醒他。
你其實早就在心底默默敬愛的兄長,他其實,也在關心你。手法笨拙,乏善可陳,卻很溫暖。
趙堇麟的心,又進來了一束暖光。
這兩個人阿,叫他說什麼好。
受過那麼多苦,卻永遠活成了一束光。
季歸梧回來的時候,就看著趙堇麟和時懿靠的有些近,本來安心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來。
“你們再幹嘛!”
聲音不高,卻是提著尾音的,明顯帶著不高興。
“等你呢。”時懿瞧見人了,歡喜的過去。女孩比他矮了大半個頭,他一低頭,時懿頭頂小小的髮旋,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心中一動,揉了揉他的發頂,“回去吧。”
“回去?”趙堇麟覺得荒唐,就這樣走了?
“該引的鬼引出來了,我們也該回去算賬了。”時懿遞給趙堇麟一個東西。
是西越的印信。
“前幾天,在客棧的時候,有人來暗殺我,是玉氏。當初梅林,是西越之人假以玉氏的身份,而如今,是玉氏借西越的身份報復。”
趙堇麟的臉色如同見了鬼,從懷中同樣拿出一個印信。
這些不過是玉氏的馬前卒,為的,就是讓他們知道,殺人的,是西越。
西越拉玉氏下水,玉氏也再報復西越。
他們這樣,正好給了時懿他們有機可乘。
“我自是知道,但是我母親的......”
“假的。裡面的骨灰,包括這個墓,都是假的。骨灰在樓矜啼的手上。嫂.....曲姨她,她等著你給她一個風光大葬。”
時懿找不出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