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懿醒來的時候,第一眼,便是繁複錯雜的幔帳,像雲一樣,飄渺又不可捉摸。
“小姐醒了,快來通知少主!”
有伺候的人慌亂的寒喊著,時懿還聽到奔跑的腳步聲。
不消多時,一個男人走了過來,黑衣白髮,面容不清,退避了周遭的人群。
“你睡了三天。”遊竺單手撩開那些幔帳,對著床上充滿警惕的女子道。
“你是誰?”
遊竺似是低頭看著她,沒人能瞧見他面容之上的無奈之色,還是想不起來師傅啊。
“我是你師傅。”他難得耐心的重複。
“不可能。”時懿搖頭,從床上站起來,瞧見邊上梨花木屏風上掛著一件白色的衣衫,她隨手拿來,披在身上。
“多謝閣下相救。”她拱手稱謝,竟然有一副要離開的態度。
遊竺是真的被逗笑了,“你以為這裡是那裡?”
時懿茫然,“小女子不知,可閣下既然救了我,必然不會為難我。”
這高帽子扣的。
“這是天城,時懿,你也不是什麼小女子,你是我唯一的弟子。”
“若是如此,師傅,更不該限制我的自由吧?”
時懿不卑不亢道。
“伶牙俐齒。”
“多謝。”時懿欲與遊竺錯身而去,而遊竺並未阻攔。
她推開那扇古樸的大門,入目,卻是恍若身在雲間,燦爛的雲霞自遣放而來,一片金橙之色,晃了人眼。
“走得出去,你便走吧。”
天城之所以叫天城,是因為,它真的在天上。
沒人說出什麼什麼原理,但是它就是那樣存在著。和那些虛無縹緲的所謂的星運一樣,沒有道理可講,卻讓你避無可避。
時懿輕嘲,絕塵而去。
長生端著藥進來,一臉茫然。
“她走了。”遊竺瞧見了,淡淡開口。
“走了?她毒都還未清,就這樣走了?”長生說完,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彎下腰,“主子恕罪。”
“你有何罪?你的主子,已經不是我了。”
他把篁鴿交給時懿的時候,連著這些人,也全都送了去。
“我......請您放過她吧。”
“放過她?說的可真難聽。”遊竺沒什麼波瀾的開口。
長生神色一僵,又聽他道:“談何放過。”
遊竺走後,長生匆匆放下藥碗,出門尋時懿。
時懿一個人虛弱極了,不知道路,便一股腦地往前走,她昏迷之前,好像聽到了陸芸歡的聲音,她得趕盡回去,不然,芸歡會擔心的。
路上有衣裙飄飄的侍女,時懿攔了一個,問天城的出路在哪裡。
“出路?”侍女笑了,“天城沒有出路。從這往最高處走,有個離陸地最近的地兒。”
時懿臉色不大好,還是順著侍女所指走過去。
最高處,有重兵把守,可奇怪的是,沒有人攔著她。
怎麼會攔的,眼前這個人,不就是曾經那個從山洞中爬出來,便要去刺殺少主的女孩兒嗎?後來又成了少主的徒弟,篁鴿的小領主,人稱小遊竺。
天城遊竺,奪命催魂,誰敢惹他唯一的小徒弟。
時懿走到山頂,卻瞧見,一個黑魆魆的大洞。
她本能的產生了恐懼,後退了一步。
“要跳嗎?跳下去,或許是生路。”遊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時懿的身後。
時懿猛地轉頭,眼中的抗拒那麼明顯。
遊竺一抬手,一道暗芒便朝她而去。
時懿的化功散並未解,好在那暗芒並不兇猛,時懿躲得笨拙吃力,卻也沒受太大的傷。
“我的功夫......”時懿這才想起來,季歸儀給她下了毒。
“你的功夫都沒了。屠妖蓮子已經將化功散全部吞噬,時懿,你無藥可解,已是廢人。”
這麼平靜的語氣,卻直接將她判了死刑。
誰家的姑娘都可以是一個普通人,時懿不行。
時懿還在懵逼,遊竺已經上前,抬手,看似溫柔的覆上了她的臉,時懿清醒,猛地一拍,打在了遊竺的手上,力道之大,讓遊竺的手,一下子紅了。
“抱歉,抱歉......”
時懿還沒說完,遊竺便將手腕一轉,大掌拍向了時懿的肩頭。
她承受不住力道,飛速的後退,墜入了那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