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女子笑顏如花。
她向父親請了辭。
願往山河深處,尋一處有萬般的精彩的石榴花境。
“你當真要出島?”
“真。”
“若有厄苦,若有悲慼,浮生兩字當真浮生,汝當真?”
“真。”
“為何?”
“有一隻鳥銜走了我院子裡的石榴花。我要找回來。”
那時,閭丘淞熬過了半生的孤獨,與星術為伍,不懂女兒為一枝花的執著。
老古板哪裡知道,那何止是一朵花啊,那是女兒困在這星島,困在這浮世的繁複,困在這無上榮耀,而失去的一顆純真。
理所應當的,後來闡幽默默的守在她的身後,她所走過的地方,吻過的泉水,他全都見過。
只是,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在不過幾月的時間裡,閭丘禾與闡幽皆是身負重傷歸來。
闡幽更是因救治無效身亡。
閭丘禾葉至始至終,沒有提外出遊歷的事情。
只是,將闡幽的那本記載了閭丘禾的手札,鎖在了蓮池密室之中。
沒有人找得到在哪裡。
有人說,是閭丘禾親自焚燬,也有人說,手札被奸人所盜,因為了裡面藏了能毀滅星島,毀滅星運之力的秘密。
本以為,閭丘禾將如同父親閭丘淞一樣,終身不再出島,學成星運卜算之法,成為又一位卓越的星主。
豈料,二十二歲的閭丘禾,又一次失蹤了。
而這一次,她遇到了一生的愛人,時深清。
後續的故事,便是閭丘雁親自出島尋妹,卻發現妹妹記憶全無,無奈之下,他不得不留在東御守護妹妹一家。
最後,應了閭丘淞的卜算,在時懿十六歲之際,將她帶回星島。
萬萬沒想到,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好似一個迴圈,二十多年前,他們沒有解開手札上的秘密,二十多年後,終將以另一種方式解開。
“風雨欲來的,不止是星島,還有這四國,甚至,天城。”
閭丘淞覆手而立,立於高山之巔,放眼望去,皆是雲山霧繞,飄渺似大梵仙境。終究是遮掩了無數的真相。
雖‘時懿’說,闡玉死在了蓮池了,但是閭丘雁還是派人去象徵性的打撈過屍體。卻是一無所獲。
“哎,那種情況下,能活下來,實屬不易。派人去她的院子,拿些常用物什,燒了做個衣冠冢吧。”
“是。”
第二日,闡玉英勇就義,追封少司,與喪禮一同舉行。
而真正的時懿一行人,還在爬山的路上。
“這星島,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爬不盡的嗎?”她終究還是個瞎子,最開始學習的那陣熱心過了,現在越發的步履艱難了。
“長生,你怎麼也不說話了?”
時懿偏頭,好似在審視長生。
“我,我不行了......”長生雖是男兒,卻也十八九歲,虛長了時懿三四歲,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短處。
“喂,遊竺,我們歇會。”
“趕不到,你可能會錯過些東西。”遊竺似乎一點不累,連氣息都那麼平穩。
哦,也對,畢竟他是世外高人。
時懿雖然沒有見遊竺出手過,但是當初在篁鴿竹樓中,他的那身氣度和氣勢,時懿實在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