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你做什麼去了!”
看著晚綠瘦削的形容,邢娘也是打心眼裡心疼,放柔了聲音道,“往日娘子病得重,就我二人伺候,也騰不出功夫去打聽什麼,現在娘子身子大癒,又是這個年齡,要多打算些。你也不小了,總得婚配,娘子嫁的好,你才能嫁得好!”
晚綠心裡感激,抱著邢孃的手臂搖晃道,“邢娘,我知道錯了,下次定然把心眼捏的比繡花針還細!”
邢娘笑斥她沒個正行,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便回去伺候了。
冉府的莊子還一如往常的平靜,周家村可是熱鬧非凡,因著週三郎起死回生,各家各戶都過年似的。
劉氏是前些年帶著週三郎到了此地,因她夫家也是姓周,族長憐他們孤兒寡母,便與長老們商量著收留他們,與村中人沒有什麼親戚關係,不過故人重視宗族,同姓的十有八九能從族譜上扯點關係出來,因此劉氏也就在村民的幫助下,留了下來。
且村民們高興也不單單是因為劉氏兒子沒死,只是“起死回生”這樁事實在太神奇,有生之年能見著一回著實不容易。
與此同時,一直默默無聞的冉十七娘,一日之間,整個村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都說她是菩薩轉世。
冉顏睡了半個時辰,便起身洗漱。
這是她第一次認真看自己現在的容貌,打磨光滑的銅鏡裡,清晰的映出一張蒼白而死氣沉沉的臉,鼻子挺翹,尤其是鼻尖得部分,微微翹出一個優雅的弧度,櫻唇的曲線柔美,膚白如脂,可以想見原來的冉顏是何等的楚楚動人,惹人憐愛。長而明亮的眼眸,修眉嬋娟,尾端微微上翹,只要明眸稍稍流轉,便是一番無可比擬的風流韻致,可惜,冉顏嚴肅呆板慣了,不會使用如此出色的眼眸說話。
邢娘偷偷瞧了冉顏一眼,心想,娘子還會顧影自憐,可見還是以前那個娘子,如今不過是懂事了。
“娘子,老奴給你梳頭吧。”邢娘從矮桌上拿起梳子,跪在冉顏身側,輕輕的梳著長長的頭髮。
唐朝沒有座椅,所有人都是跽坐,即是長跪。冉顏心理上有些不大適應,可身體上似乎很習慣這樣的跽坐。
下午的陽光,從細密的竹簾縫隙中投射過來,在木質的地板上留下一道道細細的光條,透過竹簾,隱隱約約能瞧見外面剛剛綻放的牡丹花。
“咦?”冉顏盯著外面的花看了許久,“牡丹是何時開的?”
晚綠正捧著衣物過來,聽見冉顏的話,笑答道,“是今日開的,早上還是個花苞,一日光景就開的這麼大了。”
晚綠在冉顏跟前跪坐下來,“村裡有半畝地種的都是名貴牡丹花兒呢,我們冉府的牡丹可是蘇州城最俱聲名的,娘子要是喜歡,儘可去賞花。”
莊子中的書籍很少,只有幾本哀怨的詩集,冉顏也不願意看,賞花看景……冉顏有些意動。
邢娘也不願冉顏再像從前那樣哀慼傷懷,鼓勵道,“賞花觀景是好事,喜歡就去看。”
冉顏點點頭,晚綠將取來的衣物扯開,道,“娘子,您都半年不曾做新衣了,不如改日去城中量些布,奴婢給您制一身新的?”
晚綠一邊說著一邊幫冉顏換上衣服,這是一件淺綠色繡花流絲齊胸襦裙,這時候的襦裙不似中晚唐那樣臃腫,顯得人十分修長,若是蓮步輕移,當真是娉娉嫋嫋。
穿好衣物後,晚綠又將一條薄到幾乎透明的繪花紗羅披帛搭在冉顏手臂間,站立時,自然下垂,靜謐優雅,行動時如風扶楊柳,飄逸飛揚。
“娘子生的美麗,穿什麼都好看!”晚綠讚歎道。
邢娘遞上冪蘺,囑咐道,“早去早回,今日再讓吳神醫給娘子診個平安脈,大病初癒,還是莫要太過勞累!”
晚綠早已經跑到門口去準備鞋履,探頭道,“我會看著娘子的!”
“娘子素來嫻靜,我看你才得讓人看著!”邢娘笑斥道。
冉顏看著她們二人親暱自然的互動,心情也十分輕鬆愉快,便安慰自己,把這閒著的一段時日,當做度假吧!
第九章拈花一笑間
絲履是類似後世繡花鞋一類的鞋子,輕便美觀,比屐鞋要舒適的多,只是要小心看路,否則踩到石頭之類的東西十分疼痛。
冉顏覺著,在鄉下還是要穿屐鞋,這樣必須盯著腳尖前的路,實在是煎熬。
已經接近申時末,夕陽斜斜,夏風輕拂,空氣中帶著江南水鄉特有的清潤氣息和著花香撲面而來,冉顏鬆了口氣,心知快要到地方了。
“娘子!”晚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