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剩下的幾個門子看好戲的看著李戶長,紛紛勸他把紅契還給孩子。
李戶長氣得一跳三尺高,捋著袖子和他們吵架,圍觀的百姓看得津津有味,不時的起鬨架秧子,噓聲四起。
縣衙門口正熱鬧著,突然一行人簇擁著三個中年人走了過來。看到他們過來,正和李戶長吵架的門子中有一人立刻往縣衙裡跑去
當中的中年男子一襲月白本布瀾衫,頭戴翹腳幞頭,手持摺扇,雙目朗如日月,美髯飄飄,風姿清雅俊逸。身後的倆人滿身書卷氣,爽朗清舉又溫文儒雅。三人站在一起,巖巖若孤松遺世,自有名士風流。
中年男子‘唰’的一下將摺扇開啟,走到了安木和大郎身前,仔細的打量他們。
“敢問,可是安家的小兒女?”中年男子肅容道。
安木聽到有人問話急忙抬起頭,眼角瞅到了正擠眉弄眼向她做小動作的李進,立刻福至心靈拉著大郎伏在地上,道:“回大人的話,兒正是安家大女,這是我家大郎。”
中年男子聽到安木稱呼他為大人,面露讚許之色,柔聲道:“既是安家兒女,某也受得起你一句大人。你和小郎有何冤屈,非要跪在這縣衙門前?”
安木抬起頭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李進見了連忙插嘴介紹,“大姐,這位是張文學,這位是洪助教,這位是馬山長,知道咱家的事情特意從縣學趕過來的。”
“見過幾位大人!”安木以手加額恭恭敬敬的趴伏在地。
李戶長撇了撇嘴,籠著袖子站在旁邊,剛剛他小跑著去迎接這三個人,卻被他們身邊的僕從瞪了幾眼,訕笑著後退。看到安木喊他們大人時,不屑的撇了撇嘴。
自言自語道:“真是可笑至極,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看到逢人就喊大人的人呢……”還想多說幾句,卻發現幾道銳利的目光瞪了過來,訕訕的住了嘴。
張文學三人彷彿沒有聽見李戶長的話,坦然受了禮,又還了孝子禮節才和安木說話,“既是稱呼我們為大人,那便是自家人。小娘和小郎因何事清早跪在這縣衙門前?”
安木跪在地上,將剛才的事情講了一番,最後說道:“先嚴剛過世,兒家中的僕婦便卷著家中財產逃逸,又有賊夜半闖入正房中行竊。現在……兒連先考妣留下的田地都無法保住。兒有何面目再立在這人世間?”說完之後連連磕頭落淚不止。
張文學三人不由自主的嘆息了一聲,安舉人停靈之時他們也是弔唁過的,當時便覺得安家只剩下一對小兒女以後的生計定是艱難,只是想著終究是會有人管安家的事情自己就不用出頭了,沒有想到現在他們卻落到了如今的地步。
李戶長聽到安木告他的狀著了急,插嘴道:“張文學,您莫聽他們胡扯,絕沒有偷竊的事情!是他們把紅契給弄丟了,今天小人來幫他們過戶。若是早知道他們這般顛倒黑白錯認好人為歹人,小人斷斷不肯出手相幫……”
“汝乃何人?”馬山長眯著眼睛,不屑的問道。
李戶長恭敬的垂下袖子道:“小人是沙灣的戶長,當初安家的喪事便是小人主持的,您和文學去沙灣時還是小人接待的呢……”
還沒有等他說完,馬山長嗤笑道:“原來是個吏……怪不得這般的沒規矩,張文學在和自家子弟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餘地?”李戶長被這一通嘲笑,臊的臉色通紅,抬起袖子遮住額頭。
三位文士身邊的僕從見到馬山長生氣,立刻將李戶長連拉帶扯的轟到旁邊,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道:“快夾了你的鳥嘴,你算個甚東西?也配和咱們文學說話?”
“山長何必與吏一般見識?”洪助教笑著勸道,“沒得降了自己的身份。”馬山長聽到這話急忙施了一禮,連稱慚愧。
這世上唯一敢不把胥吏放在眼中的官員就是他們這些清流,清流沒有農稅商稅的壓力,又沒有刑事治安的困擾,只需要將生員們教導成材既可。所以對待胥吏的態度一向惡劣,只有這樣才能顯現出他們高貴的與眾不同的出身,一旦清流當上了地方官員,就又會對胥吏們採取截然不同的態度。
“……小郎多大年紀,可曾看過書?”張文學對洪助教和馬山長的行為視而不見,氣度優雅的令安木和大郎站起來回話。
安木聽到他問大郎的事情心中一喜,答道:“大郎剛滿三歲,先嚴在世時曾督著他讀了《百家姓》,挑著《詩經》裡的好文章讓他背了幾篇,只是不怎麼會寫字。”
張文學聽的連連點頭,剛滿三歲的幼童正是啟蒙之時,安舉人學問卓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