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真是貪得無厭,風光了這麼多年,還不肯罷手,一定要自己做上皇帝才滿意,如今聽兄弟一說,才知道其中又另有騎虎難下的隱情。唉……宮廷之事複雜的很,我們暫且不去說他了,我們再說回神武侯的事。當日我父親得知出使高麗的是神武侯後,寢食難安,想了幾天幾夜,終於想明白其中道理。原來,晉王使的是借刀殺人之計,他要借女真族的手除去他造反的最大障礙。依此推想,只要神武侯一死,只怕晉王便要動手造反了。”
鷹刀道:“這個推斷是絕不會錯的。但有一點我想不明白,從襄陽到錦州,都是朝廷的地頭,晉王權勢熏天,只要神武侯一離開襄陽,他隨時都可以動手,又何必多此一舉要派人委託女真族殺人呢?”
胡風道:“兄弟有所不知,神武侯深受國民愛戴,在各地又都有故舊門生,無論他到了哪裡,護送的人一定不少,要在中原殺他難度倍增。而到了關外,便是女真族的天下了,屆時由女真族動手殺人,一來可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二來也更容易成功。況且關外地廣人稀,神武侯就是被殺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覺,不像在中原動手,神武侯一死,立即便會引起軒然大波。”
鷹刀皺著眉頭道:“不對不對,我總覺得這件事還有點不妥,你容我仔細想想。”
胡風奇道:“哪裡不妥?”
鷹刀道:“晉王若要造反,最忌憚習促易什麼?”
胡風道:“自然是忌憚習促易起兵討伐了。習促易在軍中威望極高,只要他登高一呼,晉王即便坐上了皇位,只怕也坐不了幾天。”
鷹刀一拍手掌,道:“對啊!所以習促易是非死不可,習促易不死,他便不敢造反。但是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晉王將習促易的生死輕易委託給女真族人處理,不但容易走漏風聲,還顯得太過兒戲。造反是何等大事?一個不慎便是落敗身死之局,晉王是絕對不會如此馬虎的。”
胡風想了想,道:“兄弟的意思是,那個委託女真族人殺人的計劃是假的?是晉王故佈疑陣?”
鷹刀搖了搖頭,邊想邊道:“現在還不知真假。以我推想,有以下兩種可能性。其一,這個委託女真族殺習促易的人並不是晉王的人,而是一個想保護習促易的知情人所為。也許這個人知道了晉王想殺習促易的計劃,便故意透過這種方式洩漏出來,然後再透過你們落日馬場傳播到江湖上,希望有人可以阻止。”
胡風聽了,不禁慾言又止。
鷹刀笑道:“大哥,你是想說這個人為什麼不直接通知習促易本人,而要拐彎抹腳地跑到關外去?關於這一點,我可以解釋。因為,我曾經見過習促易本人,對他的脾氣也有所瞭解。實際上,習促易根本早就知道晉王會趁他出使高麗這個機會對付他,只是此人的性格頑固,滿腦子的愚忠,不大會轉彎……”說著,將那日自己為對付蒙綵衣駐紮在沈園伏兵,而到軍營盜旗時,見到習促易的情形簡單說了一遍。
胡風搖頭笑道:“兄弟你誤會了。我想說的是,你的猜測大有可能。因為我一到襄陽便求見過神武侯了,也將晉王要殺他的訊息告訴了他,誰知……唉!兄弟說的好,這個老頭的確有些固執,腦筋不會轉彎。你猜他怎麼對我說的?他說,多謝小兄弟千里馳援告訴我這個訊息,可是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便問他還去不去高麗,你再猜猜他又是怎麼回答我的?”
鷹刀笑道:“以他的脾氣,就是死,也是非去不可了。”
胡風苦笑道:“正是。他回答我說,君令如山,身為朝廷重臣豈能抗旨?最多在行走路線上改變一下,不取道關外,而直接由錦州城出海去……碰到這樣一個迂腐的老頭,真是氣死我了!”
鷹刀也不禁搖頭苦笑,口中卻接著道:“以上是第一種可能性,而第二種可能性可就沒那麼樂觀了。”
第九卷 夜泊秦淮 第八章 故佈疑陣
鷹刀道:“這第二種可能性較為複雜,即那個委託人的確是晉王指派的。那麼我們首先就要猜測晉王為何會這麼做?我前面也說過了,他這麼做的確很容易走漏風聲,也顯得很兒戲,反讓人有一種故佈疑陣的感覺。但究竟是否故佈疑陣,我們並不知道。因此,我們就要繼續猜測,如果他果然是在故佈疑陣,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胡風皺眉嘆道:“兄弟,我都有些聽糊塗了,能不能說簡單點。”
鷹刀呵呵一笑道:“這事無法簡單。因為我所有的推測都是建立在自己的憑空想象上,既然是想象,便要估計到所有可能發生的情形,並不可能一是一、二是二的簡單組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