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小心翼翼放下容若蝶,守到石龕口上,就聽身後的祝雪魚喃喃道:“墨先生這個老王八蛋,這筆賬老身留到日後再跟他算!”
石龕裡越來越熱,腳底的岩石也開始發燙,甚至出現酥軟的跡象。蒸蒸熱風不斷侵襲進來,都被林熠用掌力逼退。
外面幽藍色的光芒充斥石窟,幾乎已看不清楚周圍的景物,更看不到墨先生的身影。
林熠當然不會替他擔心,憑他的修為,又有石龕藏身,絕不會這麼輕易完蛋。
果然隆隆魑魅漿呼嘯滾動的巨響聲中,遙遙聽到墨先生的笑聲道:“公兄,區區魑魅漿就妄想燒死老夫?接下來還有什麼手段,何必客氣,全都亮出來罷!”
林熠嘆了口氣道:“這位仁兄倒是瀟灑自如,談笑從容。可憐咱們遭了池魚之災,跟著他一塊兒進了油鍋。更可惜的是這些古玩字畫,公老頭委實狠得下心。”
祝雪魚冷笑道:“他有什麼狠不下心的?為了大光明弓和《幽遊血書》,這世上不知有多少傻瓜,就是要讓他們殺了自己爹媽也幹,況且是這些破玩意兒!”
林熠苦笑道:“怕的就是這個。公老頭下了這麼大血本,哪肯輕鬆放過咱們?後面一定還有更加精采的好戲上演。”
可這世上事情,往往是怕什麼偏會來什麼。林熠的擔心剛剛說出,從塌陷的深淵中躍出條一丈多長的怪蛇,赤色的光焰蓋過四周瀰漫的幽藍光霧,頗為奪目。
它通體赤紅,只有頭頂的冠角閃爍磷磷藍光。腹下生長出六條鷹隼般的利爪,每一根鐵爪都有杯口粗細,緊緊蜷縮,爪尖呈現扁平的稜角,猶如一柄匕首。
在它背上四張扇形的飛翼舒展,激盪開層層魑魅漿。
蛇頭恰似一張被用力向中間壓縮過的狼臉,一對血紅的眼珠裡,不斷向外激射電光,打在石壁上立時轟擊開一道深陷的大坑,周圍岩石嗤嗤熔化向外擴散。
林熠聳然動容道:“遺漿烈蛇!”這種原本出沒在冥海之中的曠古魔物,林熠從來只在昆吾派的典籍記載裡見過圖畫。如果讓它對上石棘獸,簡直像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還好遺漿烈蛇只能存活在魑魅漿中,並以此為主食吸納陰火菁華,修煉體內內丹。不然頭疼的,可就不只眼下的林熠等人。
祝雪魚聞言衝到洞口,緊張地握住盤龍杖,目不轉睛凝視遺漿烈蛇。
這條遺漿烈蛇衝上半空,猛然轉動身軀掉過頭,向林熠對面的石壁掠去,殘月形的尾翼在光霧裡一閃而逝。隨即就響起墨先生的長嘯聲,霧氣劇烈翻滾,遺漿烈蛇亦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昂昂——”吼叫,顯然找著了第一個倒楣的傢伙。
祝雪魚鬆了口氣,說道:“幸好,它找上的不是咱們。”
林熠卻是在望向腳下卷湧的魑魅漿,問道:“岑婆婆,你和墨先生適才對過一招。你猜那條遺漿烈蛇能否將他吞進肚子裡去?”
祝雪魚想了想,實話實說道:“恐怕不能,也許需要三五條這樣的遺漿烈蛇才行。”說到這裡,她陡然一凜,醒悟道:“你的意思是說,這鬼東西遠不只一條?”
林熠笑嘻嘻道:“你瞧,第二條不是來了麼?”到了這個當口,他反而鬆弛了下來。似乎是在撫慰祝雪魚,接著說道:“你猜,它會是找上我們還是墨先生?”
誰知道祝雪魚一反常態,凝重道:“林熠,小姐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你趕緊想個法子帶她離開這裡。老身死不足惜,你和小姐絕不能死!”
林熠愣了愣,道:“岑婆婆,這是我第一次從你嘴裡聽到如此教人感動的話。”
祝雪魚一呆,然後“呸”的啐道:“小混蛋,你以為你說的話有多中聽麼?”
“昂——”
第二條躍出地底深淵的遺漿烈蛇亢奮咆哮,兩對巨大的飛翼御風滑翔,在空中盤旋過一道弧線,向三人立足的石龕撲來。
兩束鋒銳的殷紅電光,先於它席捲起的龐大罡風,準確迅猛的射向洞口。
這座石龕寬不到四尺,深不過半丈,完全沒有閃躲的空間。林熠手疾眼快,施展出“手舞足蹈小八式”中的一招“順手牽羊”,化爪為掌,起勁甫一接觸兩束電光,立即運轉太炎真氣一收即放,將電光往左右兩側的石壁上引去。
“喀喇——”
電光在堅硬的岩石上轟出兩個觸目驚心的大坑,林熠身軀微晃,朝後退了半步,才卸去驚人的餘勁。
但雙掌就如同給烙鐵烤過,灼熱難當,像是體內的血液也要被煮沸了一樣。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