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人注意,陶醉偷了幾套官差的衣服,一男四女穿上官服,相顧莞爾。他們盡皆騎健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江南,不分晝夜地疾馳。
健馬倒斃,他們便購買,或是索性到官府中、當地武林大豪家中去偷去搶。一路之上,五人大多乘馬,很少行船。
每當接近江南時,陶醉的愁緒便多了幾分,濃了幾分。
他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個杏花春雨的童年。
陶醉的心已在隱隱作痛。
他想起了父親孔令師。大哥孔浩、二哥孔治、三哥孔涵,以及母親白雪。在這些親人中,只有孔治被顧少遊慘殺時,是陶醉親眼目睹。
但他也完全可以想像其他親人被顧少游出賣、慘殺時的情景。
這些人中,變得屈辱最深、被騙得最深、最值得冷憫、同情的無疑是陶醉的母親——白雪。
很多熟悉的地方已經變徘陌生,很多街道已經寬闊了許多,很多小樹都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
——就像陶醉一樣。
戰爽、秀秀從來沒有到過江南,乍見這些如詩如畫的風光,身心俱醉。
夢姐盲了眼睛,看不到草長鶯飛,看不到煙雨濛濛,只能憑著想像來構築美麗無雙的景色。
她觸控柔軟的花瓣,採摘翠綠的柳枝,臉上現出無限嚮往、豔羨之色。
有時,她也會黯然傷神。
這時,陶醉就會來安慰她,逗她開心,增強她一定能治好眼睛的信心。
明月堂已經在望。
淘醉印象中的明月堂已經不復存在。
現在的明月堂更雄壯、豪華,房屋更寬闊、更高大,四處巡視的弟子也更威武。
孔令師親筆書寫的“明月堂”三字依然高懸,門楣上閃閃發著金光。
陶醉不敢在明眉堂附近停留太長時間,馬上帶著四女離開。
將四女安排進一家客棧之後,陶醉又來到了明月堂。
陶醉心想:“聽說自顧少游到雲南後,明月堂的大權便落入娘和何須易手中。這姓何的當年也是爹的結義兄弟之一,不知他是否也是顧少遊的同黨?”
更令他心急如焚的是母親近在咫尺,卻不能進去相見!
他一時不知從何入手。
正在這時,遠處行人紛紛避讓。
有人低聲道:“顧夫人春遊回來了。”
陶醉心中一痛。
顧夫人,想必就是白雪。
她已經不是昔日的孔夫人了。
一乘大轎緩緩行近。
旁邊簇擁著三十餘名精悍的明月堂弟子,個個雄赳赳、氣昂昂。”
守門的八名弟子躬身施禮道:“夫人好。”
只聽得轎內一個嬌柔的聲音道:“不必多禮,你們守好大門就行了。”
眾弟子齊聲致謝。
陶醉聞聽這個聲音,心裡更是一顫,想道:“這是孃的聲音啊!
十年不見,她的聲音還是這樣悅耳動聽,不知她的容貌是否還像以前那樣美麗絕俗?她若見到孩兒,不知能否一眼就認出我來。”
陶醉激動之下,淚水險些狂湧而出。
他真想撲上前去,大叫一聲“娘”,然後跪在轎前,等候那隻熟悉而親切的手來輕輕地撫摸自己。
但是陶醉剋制住了。
大轎走到明月堂大門的時候,一個高大漢子迅速迎了出來,叫道:“陌上花發,可緩緩歸矣。大嫂遊春,何必這麼③üww。сōm快就趕回來?”,這人正是何須易。
昔日曾有鬼軍師之你的何須易。
——不知他現在是否仍是顧少遊的鬼軍師呢?
白雪雖已嫁於顧少遊多年,可是何須易喊慣了大嫂,改不過來。
顧少遊也不以為忤。
大轎略停,一隻纖纖素手揭起轎帷,似乎有一張臉也露了出來。
陶醉離得太遠,可惜看不到。
他只能看到那隻手,蘭花般的手指,那是母親的手。
陶醉心情激動,一時沒有聽清楚母親說了些什麼,最後只聽白雪嘆道:“少遊走了,這個家就全由你作主,擔子可不輕,我人雖在外面,可是心卻在明月堂啊。”
何須易道:“小弟不能將明月堂管理好,讓大嫂操心,實在慚愧之至。”
白雪輕輕一笑,道:“咱們還客氣什麼?”
她放下轎帷,轎子便行了進去。
何須易也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