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常閒了便隨著田裡賣菜的車進城,每回來了都帶些東西給我,或是自己種的瓜果蔬菜,或是村裡頭打的野味,東西雖不多,情分卻重。今兒我孝敬太太的半片狍子就是今兒一早奶奶託人送來的。”
琳琅極尊敬這位老人家,雖不能去楊家,但一年四季衣裳都給她做了不少,託人帶去。
王夫人笑道:“這樣也好,你不離不棄,等過了門,你這位奶奶也不會苛待你!從古至今,苛待媳婦的婆婆好多著呢!前兒老太太賞了我幾套衣裳,你也知道,雖然都是極好的料子,我卻從來不穿,都是給人,你拿兩套回去,告訴你奶奶,若不穿,送人罷!”
琳琅謝了。
她畢竟是待嫁女兒,不願再提,遂轉移話題道:“我才來,見太太面上有些愁緒,怎麼,出了什麼為難的事情?”她來時也沒聽說到什麼風聲,王夫人的心情來得奇怪。
聽她問起,王夫人不覺蹙眉,嘆道:“你哪裡知道,我那嫁去皇商薛家的寡妹,原有一兒一女,誰承想那兒子竟是個霸王,近因買一個丫頭打死了人,幸虧因老爺起復的賈雨村維持了結,我才放了心。如今舅老爺升了外任,我這裡沒孃家親戚來往,正覺得寂寞。”
琳琅知道想必寶釵便要進京了,嘴裡自然不好說,且她原也不喜薛家拿人命當兒戲的行止,安慰道:“太太不必愁,去信給姨太太,好好教導薛大爺,能學好也未必可知。”
王夫人道:“若她果然能教好,豈會是這麼個驕奢淫逸的模樣兒?幸虧寶丫頭打小兒是姨老爺教導的,高過其兄十倍,不然我這妹妹還不知如何操碎了心呢!如今我只盼著這件人命官司了結,將那痕跡一概抹去,免得將來別人翻出來,橫生是非。”
琳琅淡淡一笑,道:“留著買來的丫頭在身邊,便是將那官司證據留著呢!”
王夫人不覺緊皺眉頭,道:“也不知是個什麼丫頭,竟生得連見慣了美人的蟠兒都挪不開腳步!這樣妖冶的丫頭很不該留在身邊,誰知道將來會生什麼是非,勾引蟠兒做什麼下流事兒?蟠兒糊塗,我這妹妹也糊塗了不成?我瞧著,竟是打發了才好。”
琳琅點到即止,也不再多嘴,只抿嘴聽著。
離了薛家和薛蟠,對於香菱而言,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是對是錯。
過了一時,王夫人抱怨完了,才道:“你去給老太太請個安罷,再見見林丫頭和林哥兒,他們倒時常念著你,不枉你服侍了一場。姑老爺已來了信,過兩日林哥兒就該家去了。”
忽然聽說林朗欲回南,琳琅不禁一驚,奇道:“怎麼就只林哥兒回去?”
王夫人道:“他們已經出了孝,姑老爺來接林哥兒回家上學讀書,至於林丫頭,你也知道,她是女孩兒家,總該有人教導規矩,便留下了。”說著,眉心一動,流露出三分不以為然的神色來。
琳琅瞭然。
及至到了賈母房中請了安,又到黛玉房中,黛玉卻不在,紫鵑拉著她的手仔細打量,道:“哎喲,竟有一個月沒見姐姐了,姑娘正念叨著呢!姑娘在給大爺收拾東西,咱們過去。”林琅七歲後,姐弟兩個便分房了,現今林朗住在賈母正院旁邊的小跨院裡。
見到琳琅,黛玉果然歡喜,笑道:“上個月姐姐送的衣裳鞋襪我極喜歡,多謝多謝。”
上個月十二是黛玉的生日,除了服,生日宴自然辦得熱鬧,衣服也能穿得鮮亮,黛玉雖然形容脫俗,但穿起顏色衣裳,分外嬌俏,真應了那句淡妝濃抹總相宜,琳琅在年前就開始給她做衣裳,生日時過來祝壽方送給她,精緻到了二十分。
琳琅又見過林朗,他如今八歲,越發生得俊俏非凡,也笑著說了幾句話。
黛玉不免傷感道:“如今弟弟家去,乃因學業之故,出了孝,原該讀書不能耽誤,只是從此這裡就剩我一人了。也不知道父親如何了,我心裡記掛得很。”
林朗笑道:“父親說了,明年就卸任,等卸了任,有了新職,說不定能進京,到時候咱們就能一家團聚了。”
黛玉便轉悲為喜起來,滿心期盼父親早日進京。
琳琅心中一動。
又陪著黛玉說了一會子話,論了些丹青針線,方告辭。
因向王夫人辭行,可巧寶玉也在屋裡正粘在王夫人身上,見了琳琅十分歡喜,伸手便笑道:“好姐姐,前兒你送林妹妹衣裳,怎麼不給我做一套呢?便是荷包香袋也使得,老太太給我的晴雯,雖然伶俐標緻,針線也好,只是卻不及姐姐!”
提到晴雯,王夫人臉色微微一變,咳嗽一聲,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