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將軍都是大帥心腹之人,在此事上,大帥若是秉公處置,到顯得是偏袒於諸位將軍了,諸位將軍應該明白大帥的苦心,此時大戰在即,同袍之間正應同心協力,不該憑生枝節,所以請諸位將軍能以大局為重,受些委屈……諸位將軍可是明白廷之在說什麼?”
這次軍議本是應該由李玄道開口,自解州開拔以來,東西兩軍之間的隔閡也是一日深似一日,這本是李玄道刻意為之地結果,東軍精於守城,不擅野戰,西軍精悍,但卻是客軍,運使起來不能如臂使指,兩相權衡,他還是覺得此戰當以東軍為主,西軍輔之為上,軍中之事說起來簡單,只要接連打上幾場勝仗,就算東西兩軍不和,他這主帥的威嚴也能立起來的,假以時日,恩威並用之下,這些人還不任他揉捏?再說兩軍爭競,遇敵也能奮勇向前,誰都不會為對方小看了去,這也是好事不是?
但戰事不遂,隨之而來的便是士氣低落,這些秦川男兒,任意豪俠的風骨下面隱藏著的都是一副火爆性情,軍中雖嚴禁擅自毆鬥,但平日較量拳腳,相互比試卻免不了,心裡都憋著一股火氣之餘,兩軍士卒拳腳相加者越來越多,雖還沒有軍官參與其中,但每每中軍議事之時,東西兩軍的將領們相互之間的火氣也是越來越盛,如此下去,大將不和,一到戰時,恐怕便有疏漏,所以今日才將這些心腹將領聚集起來訓誡,這和兩個孩子打架是一個道理,不管,大人見了,不管情由如何,先要給自己家孩子一巴掌,這是為人處世地道理所在……
本來想地好好的,但接到這封軍報之後,魏王李玄道卻是有些神思不屬,說話也是不著邊際,李廷之隨他日久,心思又細,知道這位殿下地想頭,魏王殿下平生最是自傲的便是以皇子之尊戍邊十餘年,不畏矢石刀鋒,堪於當年折大將軍相比擬的戰功,若再能開疆拓土,便是不為帝王,也要當個千古第一的王爺……
這樣一個人物,所以別看平日穩重威嚴,但卻已自負到了骨子裡,而如今,有這麼一位出身寒門,毫無根基倚靠,十一歲從軍,數年間便扶搖直上,身居顯位,以十五歲幼齡,率兵增援潼關,初到之時,便單人獨騎出關,陣斬敵將而還,東征以來,率兵入河中,攻掠州府,如入無人之境,到如今,更是以千餘弱旅,大破金兵先鋒,最重要的,卻是這人才十五歲,在這樣一個人面前,別說是眼前的魏王殿下,便是自古那些英雄豪傑們也要顯得黯然失色吧?
之前看的出來,這位殿下對其還有心招攬,但後來……予其先鋒之職就已能看出結果如何了,這裡面固然有此人乃當今皇上心腹的原因在,但也未嘗沒有一絲嫉妒在作祟的。
李玄道楞楞出神,想的卻是出關之前和趙石那番敘話,對方言猶在耳,若領數萬鐵騎,穿州過府,弱則勝之,強則退避,不出一月,便能將大金半壁江山攪個天翻地覆,當時若是聽了他的建言,此時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不過他不甘心,他李玄道出生入死這麼多年,那些兄弟們卻在京師坐享其成,到頭來還要讓他李玄道來賣命效力,憑什麼?如今大好時機就在眼前,借東征戰事,結將士之心,待得回師之日,這大秦便是他李玄道的了,若按趙石所說,不定自己回師之時,潼關已經換了主人,到時一紙詔書,幾個差役便也已經等在潼關了吧?
想到這些,嘴角微泛冷笑,姿態頓轉從容,“傳令給鷹揚將軍趙石,他功勞本帥記下了,不過讓他不必急於回師,繼續遊離於大軍之前探聽敵情,告訴他,大軍不日便到,此前不準後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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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為將
第三百零二章為將
“什麼,打獵?”一聲暴怒的吼聲從人群中傳出,數十個衣衫破碎,渾身浴血的軍卒將簫勇名簇擁在中間,臉上除了不可思議的神情之外,剩下的也就只剩下了憤怒,那個一時多嘴的營門小校被數十雙血紅的眼睛瞪著,背後早出了一溜密密麻麻的寒疙瘩,再被頭盔已經不知去了哪裡,披散著髮辮,臉上一道皮肉翻卷的刀口的簫勇名一把拎住,臉已經被嚇的刷白,嘴裡猶自辯解著,“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將軍已經……一路上已經遊獵數次了……”
簫勇名一口混合著血絲的濃痰吐在這人臉上,“烏斯奇卡嗎,老子們帶兵在前面拼命,他竟然在打獵?好,好,好……”
他們這一路上遭遇極慘,那晚雨夜被襲,初時還想著招集軍兵抵抗,但黑暗之中,軍士早就亂成了一鍋粥,也不知有多少敵人進了營寨,四周都是喊殺和慘叫之聲,流矢漫天飛舞,別說招集人手了,便是敵我都很難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