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已接到戰報,西涼已入我手,右廂軍司全軍覆沒,如今,左路軍可能已經攻克了甘州肅州,我軍西南側後已然穩固,東邊,西賊也在疲於奔命,無法應援於此。”
說到這裡,趙石一拍桌案,“我等只需拿下韋州,便是進退由心,以此為據,進擊靈州,一旦破了靈州,西賊京師興慶便在眼前,可以說,明日,才是滅夏之戰的開端。”
“我大秦,多少年來,多少代君王將相,多少軍民死難之冤魂,都在盼著我等將大秦龍旗插在興慶城頭的那一天……”
“回去告知麾下軍兵,眾軍努力向前,滅夏之功當在今歲……若有退後怯戰者,一個不饒,皆軍法從事。”
各部將領,從中軍大帳中魚貫而出,臉上也都帶著些振奮之色,是的,就如趙石所言,韋州之戰,才是中路軍打的頭一次硬仗,拿下韋州,大軍也就算有了落腳之地。
而和數十年前那場伐夏之役不同,這一次,左右兩路兵馬,皆可保中路大軍沒有任何干擾的揮兵向前,唯一讓他們有些擔憂的是,即便拿下韋州,但靈州城非是韋州可比,乃西夏第一等的堅城要塞,更是西夏京師之門戶,從西夏立國始,便沒有再被攻陷過。
那個時候,既要面對堅城,又要面對蜂擁而來的西賊援軍,也許,靈州城下,才是中路軍最艱難的一場戰事,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
趙石把張峰聚留了下來。
沒了旁人,張峰聚立即嬉皮笑臉的想要擺活,“大哥,這次攻城你看……”
看著他那憊懶模樣,趙石真的很想踹他一腳,張家的家事他從來沒怎麼細問過,也沒那個興趣。
畢竟,西北張氏盤踞於延州,而他,這些年就沒來過西邊。
不過現在嘛,確實是該問一問了,家中不寧,是做大事之人的大忌,而那張賢是如此的冒失,之後不定會惹出怎樣的事端出來……
如今他是位高權重不假,但也不是沒有敵人,朝野內外,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著呢,一旦眼前這小子被人稀裡糊塗的領進了溝,後果實在難料的很,到時候,迎面而來的狂風暴雨,只會被幾年前更盛。
他不是神仙佛祖,那樣的兇險,可是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你知道不知道,你二叔張賢已經來了軍前?”
張峰聚這裡還在琢磨著,怎麼讓這位大哥鬆鬆口,讓他麾下的兒郎們上去鬆鬆筋骨,順便得些戰功,當然,若是能一鼓作氣,破了韋州,那是再好不過,就算不成,也要第一個衝上韋州的城頭,拿下登城首功才對。
正說著呢,猛的聽趙石來了這麼一句,驚了一下,還嗆住了嗓子,低頭猛咳了半天,才抬起頭,瞪大眼珠子道:“大哥,家裡沒來信兒啊……嗯,二叔現在是秦川北路典農使了,押運糧草過來的吧?呃……大哥怎麼這麼問……”
終於算是明白過來點味兒了,不過,看他懵懵懂懂的樣子,趙石忍不住,當即一腳就踹了過去。
方才還肅穆威嚴的中軍大帳之中,響起了一聲悶哼,張峰聚當即被踹倒在地,捂著肚子在地上抽了半天的氣兒,才站起身來。
這下,真的老實了,趙石在他心目中,積威已深,說是亦兄亦父也不為過,趙石一旦震怒,如今還動了手,他這裡可是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了。
半晌,才在趙石冰冷鋒利的目光中抬起頭,訥訥道:“大哥為何如此惱怒,可是二叔惹你生氣了?他來見大哥了?說了什麼?”
趙石哼了一聲,揹著手在大帳中踱了幾步,這才道:“也許……杜橓卿迴轉慶陽的途中,會遇到些麻煩……嗯,秦川北路典農使張賢,亡于軍中……”
趙石自然不會大預言術,但他如今手中的權力,卻足以讓這句話成為現實,而每一個字,都好像一聲驚雷,響起在張峰聚耳畔,他不知道二叔張賢怎麼就惹惱了大哥,竟然一至於斯。
張峰聚只覺得後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急急道:“大哥……你這不是要老爺子的命嗎?”
急切之間,藉口找的著實不錯,張祖有二子,其人又重病在身,如果來個白髮人送黑髮人,老爺子若有個好歹,西北張氏,一下就得翻了天。
不過,只這一句話,就能看出,張峰聚和他這位親叔叔相處的並不怎麼好,不然不會轉彎想到這麼一個藉口出來。
趙石皺著眉頭想了想,他之前的話可不是玩笑,他是真想宰了張賢,前世今生,若是旁的事情,他也許會猶豫一二,但論起殺人來,他向來果決的很。
不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