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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裡娜站在那裡凝視著手中的小包,裡面是什麼呢?她感到奇怪,當然是珠寶,可是它無疑是很輕很小。
她向艙房四周看了一下,想找一個藏東西的最好地方,她記起了一個偵探故事裡寫的是把東西藏在女主人公的鞋尖裡,但是把東西藏在衣服之類裡的想法立刻被排除了,因為女僕艾拉會收搶她所穿的每件衣服,因而會很容易發現它的。
不,一定要找出個更好的地方,碗櫃和抽屜都安裝在牆裡,海關人員要是找什麼,碗櫃和抽屜都是他們首先要檢查的地方。
塔裡娜站在那裡動開了腦筋,要找到這種既不顯眼又可以把東西藏得好的地方,比她當初想的要困難得多。
隨後,她想出了一個主意,懸掛在洗手盆的架子上是一隻粉紅色的塑膠海綿袋,艾拉把海綿和法蘭絨面巾都裝進了袋裡,除了海綿袋就只有發刷、梳子和牙刷這幾樣東西是她自己的,是從劍橋帶來的。
這隻粉紅色海綿袋實際上是她妹妹埃德溫娜去年聖誕節送給她的禮物,這是她一便士一便士積攢下錢來買的。塔裡娜很喜歡它,因為她知道這是她妹妹做了無數小小的犧牲,才能積累到兩先令十一便士,買到了這件禮物。
艾拉已經從袋裡取出了海綿和法蘭絨面巾,把它們放在盆子旁邊,海綿袋空空地掛著。塑膠是不透明的,也很厚,可以收藏紐百里先生那隻很小的包。她拉開袋口的帶子把小包悄悄放了進去。沒有人會知道里面裝的什麼,它在鍍鉻的金屬架上輕輕地晃來晃去。
塔裡娜得意地微笑了。“應該把東西收藏在最顯眼的地方,最好是人人都能看見的地方。”誰這樣講過呢?或是她在哪本書上讀過的?反正這是她能想出隱藏紐百里先生小包的最好的地方。
她驀地想起,到了晚餐時間了。她從艙房跑了出去;過了差不多三小時以後,她又回到了房裡。她首先想到的是收藏在塑膠袋裡吉蒂的禮物。
她摸了一下,它還是安安穩穩地在那裡。當她站在那裡聽外面海水發出的聲音時,她發覺自己突然想起了這天邁克爾對她講過的話。
“我要指給你看英國的燈火。”
自從他們上船以來,她還沒有和他單獨在一起;她覺得,即使他們單獨在一起,他也不會再提到他所講過的話了。
他是真心講的,還是僅僅出於禮貌,到後來又後悔提出過這樣的邀請呢?對這個謎,她得不到答案。
在大客廳裡,當他們互道晚安時,在他的眼色中沒有任何責示,他的聲音也沒有表達出什麼。
“晚安,塔裡娜。晚安,吉蒂。”
僅此而且。接著她便回到了船艙,一直到現在,才記起他對她提過的事。
伊琳大約在十點鐘便回房就寢了。紐百里先生把他們留下來玩橋牌,他說他喜歡晚餐後玩一盤。塔裡娜和他配成一對,吉蒂和邁克爾配成另一對。塔裡娜沒有經驗,出了許多差錯,當他指出她的差錯時,他還是很爽快的,對她的笨拙一點不惱火。
她的思想全集中在打牌上面,沒有空去想別的事。可是,現在她記起來了,當然,這有點可笑,她應該象別人那樣立即回房睡覺。現在已經很晚了——差不多十一點鐘了。沒有人會料到這時她還會走上甲板。
她開始慢慢地解開衣服的腰帶。這是件漂亮的衣服,有著寬大鬆散的下襬,配上淺藍寶石色花邊和粉紅色絲絨裙帶,她剛解下腰帶又把它穿上了。她不想睡,她肯定是這樣。那麼,為什麼她自己不可以去到甲板上觀察那些燈火呢?
她並不是希望邁克爾也在那裡,她對自己說,是他才使她腦子裡出現這個念頭的,可是他自己卻忘掉了。她突然產生了不惜冒險活動的想法。這時回房上床睡覺該是多麼掃興啊!她隨時都能睡,只是現在不行,現在有那麼多東西可看啦。
她走到衣櫃前,取出吉蒂借給她的外衣,這是一件柔軟的藍色羊毛衫,非常曖和、舒適。她把胳臂套了進去,把毛衣拉下緊貼著她的身子,她對鏡子照了照,看見自己的眼睛晶亮發光。
“我並不打算去和誰見面。”她高聲說。“我只要去看看大海,不管怎樣,看一會兒也行。”
她關上了艙房的燈,輕輕地穿過鋪著厚地毯的走道,從寬寬的升降梯爬上甲板。這時四下無人,她也並不期望有人,船在黑夜裡緩緩向前行駛。她走到船頭,靠著擦得發亮的欄杆向後眺望。她覺得微風輕輕地把她的頭髮從前額拂起。
她看見了海岸的非常模糊的輪廓。沿著海岸她看見了一片燈火,幾乎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