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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吳縣裡去,街上來往的人,見事情太大,誰敢解勸,及至到了衙前,其子拿起鼓槌,向那堂鼓上通通通打了三聲,裡面賴太爺聞聲出來坐堂,黃翁扭了東生,跪上去訴說一番,太爺已怒髮衝冠,其子更將血孩呈驗,太爺怒不可遏,飛下一簽,喊打二百板。東生跪下苦苦哀求,情願照千元之數作罰贖罪。太爺向黃翁問道:你情願不情願?黃翁跪稟道:這老既肯罰洋千元,小人情願罷休,求太爺看他年已七十,免他受刑罰。太爺允了黃翁的稟,飭東昇當堂寫了豐裕銀號的匯票一千元,交付黃翁收過,兩造退歸。黃翁得了千元,所以今日出殯這等排場,三少爺這事奇不奇?”彭三少道:“我近因發淫氣毛病十餘日不曾出門,竟鬧出這樣奇事來了。不過東生亦太愚頑,東生的醫道雖劣,因一時的忌刻,故意反對薛醫,已誤矣。尚不從速了結,出醜之後,依然罰去千元,反不如從前貝仲英在袁舉人家的故事,多少體面埃世上的人,智愚賢不肖,相去固如是麼?”藥師在對面聽完這番奇事,心中自忖道:“我在江陰本也是婦科出名,因受了那些潑皮們惡氣,這番到蘇州來,名為遊玩消遣,實在也想看看情形,要在省城行道,不料出了這等事情,我的本領想來更不及顧老先生,可知道不必在這裡顯醜了。”當下付過茶錢,揚長回棧,數日不出。又住了兩三天,算過棧帳,仍!日回江陰去,只得也學那張大金,用些棧財,應酬那些潑皮們。那些潑皮得了好處,也就不來囉皂了。正是:乘興前來敗興返,說時容易做時難。再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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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寫別字庸醫受辱 詳種子妙法翻新

卻說周藥師回江陰之後,結交那般潑皮,仍舊行醫,要講到他做郎中的樣子,齷齪下流,也描摹不出是那一種。他靠了那般婦女們的推薦,日行日廣,後來竟做到通縣聞名,說他是個好婦科,他也就闊綽起來,坐了二四轎,用四個班轎伕,好不威顯。他起初本是開的滑頭方子,近來因紳家也有請他,要學開脈案,又不明白醫書,別項書又看不懂,遂買幾部淺顯的小說,看過兩月,即照那小說上的說話,開起脈案來。一日倉稟橋胡靜翁的夫人,產後患病,他的岳母薦藥師來看,靜翁本曉得藥師是不通的,因是岳家薦來,不好回卻,只得請他去診看,看過病後,到書房內開出一張方子來,靜翁從頭看道:卻說這樣毛病寒熱齊來,顛顛倒倒之患,吞吐不出,霍霍落落之聲,問他幾時起的毛病,他說是產了孩兒已有**天了,我看他舌苔白絳,脈息生梗,只怕他還有瘀血不曾出盡,今且不管他瘀血不瘀血,究經那寒熱是要緊的,未知方子如何,且聽開出分解:當歸、川弓、原樸、青高、炮姜、甘草、半下、麥冬、桂子、一白苟。靜翁從頭看來,已忍不住要笑,及看到白苟想是白芍,他寫時把筆頭多彎了一彎,竟像一個苟字,遂不禁大笑起來。藥師問甚麼好笑,靜翁當面不好搶白他,假意說道:“先生的脈案,如白香山的詩,明明白白,老孃都解的,那方子上寫的字亦甚黑,弟看得得意了,所以好笑。”藥師道;“脈案呢?弟亦隨筆寫寫,過蒙謬讚。方上字黑,想是尊府所用之墨乃胡開文的古鏐糜,極好的緣故。”靜翁只好暗笑,支吾幾句出來,心上實在詫異:這種瘟貨也要做郎中,真正豈有此理。

那高岸到倉稟橋,有四十里路,照藥師診例,連轎錢要四塊半洋錢,靜翁開銷他塊半,轎伕不肯受領,說是遠要加三塊洋錢,靜翁道:“我這塊半,還是多與他的,方子上有十幾個別字,拿去教他改準了,我便照數給他。”轎伕跑到書房,與藥師說了,藥師方才滿面羞慚,也不爭謝金,一徑出門,打轎回去了。

這周藥師的歪運,說來也是稀奇,在不懂醫道人家的婦女們,心服情願請他,也罷了。周莊有一醫生楊谷蓀,醫道上的本領,於時症瘟病,很是好的,他夫人老病發作,谷蓀調理了兩個月,不能痊癒,他夫人也曉得藥師婦科有名,教谷蓀去請他,谷蓀笑而不應。經不起他夫人日日催促,說是你不替我去請周藥師,是不要我毛病好了,橫豎我也不要活了。谷蓀不得已,打發人拿了名片去請,這藥師見楊谷蓀來請,到吃了一驚,繼又想道:料是我本領真正大了,所以楊谷蓀亦看得起我來,即回了城內來請的生意,馬上坐轎,同來人到谷蘇家來。谷稱人極圓滑,勉強出來應酬,藥師得意洋洋的說道:“今日本是要到城內李兆佳家去,看一個幹血勞毛病,因是先生呼喚,不敢不來。”谷蓀因他說起幹血勞,即問道:“治幹血的方子,除過金匱的大黃蟲丸,請問還有何方?”藥師不懂,只當谷蓀問他,曾否去過金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