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便知內力相差太遠,好言勸道:“漕幫建立百年,根基深厚,勢力遠達徐汴。大家既是同行,何不合力?請願將江南分堂的職位讓與莫兄。”
莫谷笑道:“莫某本無野心,卻也不願將一幫兄弟聽命於人。眾兄弟不過是安分守土,混口飯吃,更不願與江湖朋友結了恩怨。”
那堂主知勸不動,更加拿不下來,便建議立盟。
莫谷未應聲,巨蟹幫船上卻有人叫“好”。
眾人看去,卻見是那錢寬兒子站在小船頭蹦跳,自得其樂。
八十六、探風
君娘日日在雲娘處記賬,閒暇時便隨雲娘學習女紅。
雲娘見她手生,便道:“照妹妹這樣子,只怕一年也做不齊嫁衣,我便幫你做幾件。”
君娘道:“正好,姐姐與我身材相當,按姐姐的尺寸做便不錯。小妹終究需要自己親手置幾件,不夠的便從姐姐這裡取。”
雲娘也便應允。
君娘做的時日長了,便多少曉得些藥性功用,這日忽然恍然大悟狀:“敢情這天人合一原來是這樣的?”
李路已回到眾安堂,便笑道:“杜家妹妹好生聰明,講來也好使你李哥哥明白。”
君娘道:“我這幾日做的皆是通經活絡藥材的帳,你看這蛇地龍水蛭等皆是善於鑽營之物,絲瓜絡又是中空似人經絡之物。”
李路便笑道:“有道理,大凡種子入藥,大多是補中益氣的。根部入藥,大多是固元培根的。樹皮入藥的,大多有通利之功。你今後只需舉一反三,便可觸類旁通。”
雲娘嗔道:“少胡說來,秀才識字讀半邊的行徑,莫教壞妹妹。著你些莨菪子服來。”
莨菪子可治牙痛麻痺拘急,多服使人神志不清,發狂奔跑,如同見鬼。
李路便嘿嘿而笑。
雲娘又笑道:“木鱉子馬錢子正可補毒郎中。”一發更是毒藥了。
君娘道:“還有附子。”前些日聽聞附子也有毒。雲娘與李路大笑。
雲娘道:“附子是根,卻不是子。”
君娘“噢”的一聲,臉便紅了。
雲娘笑道:“隔行如隔山。有何難為情?許多生藥,只怕我等也不曉得。”
屋外正來一名小娘子,由成方陪著,來尋雲娘。
君娘在旁聽的便是那沈家女子,不由笑吟吟看得不停。她身著男裝,那女子見這樣一個後生直愣愣看著,不由心中微生慍怒。
雲娘心中明白,笑道:“沈家妹子來的卻好,幾樣手工要你看看。”
那女子便與她入內裡去,慍道:“甚樣無禮後生。”
雲娘笑道:“哪裡是後生,是莫谷未過門的妻子。”
那女子失聲道:“是她。”成方早講莫谷已娶妻,她一向心存僥倖,不想今日遇見,心中涼透。嘆口氣,見雲娘榻上放著半成的嫁衣,又失驚道:“嫂嫂這是要……”
雲娘笑道:“想甚麼呢,是幫她做的。”
那女子憤道:“怪道嫂嫂不上心尋莫兄,原來只是瞞我。這女子可是你孃家親眷?如何厚此薄彼。”
雲娘也不好多講,道:“妹妹識得莫兄前已然聘下了。”
那女子嘆口氣垂淚。
雲娘道:“妹妹還年少,家境人品如此,還怕尋不到如意郎君?”
那女子嘆道:“難得自己中意。”
雲娘一陣心酸。眼看將要滿服,家中父母探她口氣,無奈小叔子未成人,千鈞的擔子卸不下。雲娘嘆道:“婚姻大事,哪裡由得自家做主?”
那女子道:“我那哥哥不成器,辜負了嫂嫂這樣的人品。所以小妹無論如何也要尋個自家中意的,好容易見了莫兄,卻是人家的。”過了半日,咬牙又道:“小妹心裡話也只能對嫂嫂說起,嫂嫂能幫小妹,粉身難報。”
雲娘道:“但說無妨。”
那女子道:“原本女子不可如此輕薄,只是小妹沒奈何,心中便認準了他,所以不顧羞恥著家人尋他,如今已是人人盡知,卻叫小妹如何再適旁人。煩勞嫂嫂斡旋,向他娘子求情,便做妾也罷了。”
雲娘道:“妹妹怎動此念,好家境,怎能與人做妾?家中叔叔便過不去。嫂嫂我可不敢做這樣事。”
那女子苦苦哀求道:“嫂嫂如此,分明讓小妹無路可活。”
雲娘嘆口氣道:“妹妹怎也是痴人。只無叔叔點頭,嫂嫂實在無能為力。”
那女子道:“爹爹疼我,拼死也要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