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一陣“嗚嗚”的怪聲。聲音剛一入耳,姬發就覺得渾身發冷。這聲音像是怪獸低吼,又像鬼魂哭泣,忽東忽西,飄搖不定,隨著灌進屋角裂縫的冷風直鑽進來,如同一個不可知的活物,在他耳邊鑽來鑽去,尖笑不休。
姬發下意識地打了個寒噤,只覺頭皮發麻。楊戩早就起身,趴到破窗邊,小心地向外看。
“怎麼回事?”姬發低聲問道。
楊戩還沒來得及回答,屋門忽然“嘎”地響了一聲。姬發一驚,險些從草蓆上跳起來。楊戩一閃身便搶到門邊,卻聽門外有人說道:“別怕,那是風聲。”
正文 鑽石卷二(4)
楊戩聽出是老婦人的聲音,安下心來。只聽老婦人說道:“我也忘了跟你們說。這裡每到半夜就起風。唉,剛開始的時候,可把我也嚇得不輕。”
“剛開始的時候?”姬發心中一動,追問道:“您是說,以前沒有這種事?”
“是啊。就是從聞太師安什麼鼎以後才有的。那天可真是嚇人呢,大早晨的,天全黑了,又是打雷又是閃電,朝歌城牆都震塌了一截。”
“什麼鼎?”姬發故意裝作不知。
他爬起身來,楊戩早已把門開啟。老婦人披著破衣,手扶門框,望著屋外黑洞洞的夜色,緩緩答道:“我也不知什麼鼎。反正就是鑄了幾個鼎,說要祈福什麼的。從那以後,每天夜裡就刮一陣風。唉,王上要折騰,就隨他折騰去吧。”
停了停,老婦人又補充道:“不過呢,這些日子黍稷豆菽倒是長得不錯,比往年多拔了半尺高。聽說聞太師能通神鬼,說不定這些鼎啊,還真管點用。”
楊戩和姬發對視一眼,姬發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我聽說鑄鼎要建廟堂安置,可這一路上也沒見有廟堂啊?”
“我可不懂這些事。”老婦人一邊轉身離去,一邊說道:“你們倆就睡吧,這風一會兒就過去。唉,我這破屋子啊,漏風漏雨,冷得不行。明天去弄些乾草,給你們再鋪得暖和些。”
楊戩關上門,回到姬發身邊。兩人沉默片刻,楊戩忽然說道:“我去看看。”
“一切小心。”
“我知道。”楊戩點點頭。低吟了幾個字,他高大的身體忽然浮了起來,凌空化為一隻蒼鷹,徑直衝出視窗,一眨眼就沒入黑暗之中。
姬發這一夜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眠。果然如老婦人所說,那股怪風颳了不到一刻,就慢慢消退了。他在黑暗中躺著,下意識地把隨身的一個長形包裹握在手中。隔著幾重粗布,他能隱隱感覺到照膽劍在裡面的輕微脈動。一道道熱力散入他的掌心,令他心裡踏實了些。但是想起此行的任務,他又止不住地感到憂慮。
太公告訴過他,以照膽劍催發甲骨神咒,應該可以毀破九鼎。但是誰知道九鼎會不會有術法衛護?況且,他現在只能推斷出中央王鼎必定在王宮太廟之中,而其他八鼎的位置都不知道。
姬發等了一夜。直到天色微明,才看到窗外黑影一閃。蒼鷹挾著寒氣撲進屋中,神光一閃,眨眼間楊戩已站在屋裡。
“怎麼樣?”
楊戩並未回答,而是徑自爬上草蓆,鑽進被子裡把自己裹得緊緊地。他的臉色稍微有點發白,深呼吸幾下之後,才漸漸透回紅色來。
“凍死我了。”楊戩咕噥道,“這九鼎真是厲害。”
“怎麼?”姬發擔心地追問,“你沒受傷吧?”
“沒有沒有。我跟著那股風轉了一夜。唉,要是太公能來就好了。”
迎上姬發疑惑的眼神,楊戩解釋道:“這股怪風,看來必是鼎上神力收聚天地靈氣,與地脈相激所致。起於西北,歸於西南,正應了八方之位,每方生、旺、休、滅,各合半個時辰。依我看,九鼎不僅能吸取八方靈氣,連神力也能收攏。我跟著風向,四處探尋,竟被九鼎把我身上的神力也吸走了些。”
他伸出手給姬發看,手指仍然有些僵硬,關節處還有點發白。
姬發吃驚地問道:“那你沒事吧?”
“不妨。九鼎夜吸晝吐,我白天自然能恢復。況且,我身上神力雖然說起來是得於共工,但也是有天地靈氣支撐,吞吐吸納,不會斷絕。只是九鼎吸得太快了些。嘿!這東西還真有些門道。”
正文 鑽石卷二(5)
姬發越聽越驚訝。“你說什麼,你的神力是得於共工?”
“你不知道?”楊戩愕然道,“啊,想必太公沒跟你說過。不光是我,哪吒、雷震子、楊任他們,還有通天那邊的半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