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
張三丰的袍角掠過香爐青煙,忽地凝成北斗陣型。
七十二峰雲海驟然停滯,似被無形巨手按住命門。
"這局棋,終究要掀棋盤了。"他屈指叩響真武劍鞘,劍鳴聲驚得松針簌簌而落,在青磚上拼出"九死一生"卦象。
張三丰目光幽幽,瞳孔中似乎倒映出漠北草原深處的景象。
令東來啃著燒雞的油手頓在半空,雞骨墜地竟擺成貪狼吞月之形:"蘇小子捅的簍子,倒比當年你我大鬧少室山還精彩。"
他指尖蘸著油漬在石案划動,油痕詭異地滲入青石,"蒙赤行七重天修為,八師巴的轉經筒,十萬狼騎——好大的排場!"
雖這麼說,但他的語氣卻帶著輕蔑,好似不屑一顧般。
若不是現在並非攤牌之時,區區蒙赤行,於他而言不過彈指可滅。
之所以隱而不發,無非是麻痺佛門罷了。
廊下千年古松突然斷落七根松針,針尖刺入青磚時騰起紫煙。
張三丰廣袖翻卷,紫煙凝成漠北沙盤:七根松針化作七座浮屠塔,塔尖血光直指中央太極陣——正是蘇恆三日前傳訊提及的保命後手。
"佛門連七佛滅罪陣都搬出來了。"令東來突然吐出雞骨,骨渣釘住遊走的松針,"當年達摩院首座用此陣困你七日,如今倒捨得用在個後輩身上。"
令東來的話讓張三丰思緒迴轉,彷彿回到當初。
少林祖庭底蘊深厚,光是陸地神仙便不下雙手之數。
當初他意氣風發,卻險些吃了大虧。
少林祖庭,絕非各大皇朝少林分部可比!
若非蘇恆的出現,他當日絕不會將大明少林抹去,佛門,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張三丰並指抹過鬆針,紫煙中浮現蘇恆踏陣的身影:"猶記得他與老道論劍時說過——"煙塵裡少年劍客突然回頭一笑,劍尖挑碎佛門陣眼,"破陣何須七日?七個時辰足矣。"
“你信他?”令東來眼神一動,“看來你對他的信心很足啊!”
令東來透過張三丰的神情,已經知道答案。
這讓他對蘇恆更為好奇。
能夠讓張三丰如此大加讚賞的年輕人可不多,蘇恆可以說是唯一一個!
恰逢此時,真武劍突然自鎮魔崖飛來,劍穗纏著的酒葫蘆"啵"地炸開。
陳年杏花村的香氣中,張三丰撫過劍脊密宗梵文:"那日蘇小友說,要用佛門金身熔鑄新劍"他指尖輕彈,梵文寸寸剝落,露出底下蘇恆刻的狂草詩句——"我有一劍可吞佛"。
“好!”
“好一個我有一劍可吞佛!”
“這小子氣魄夠足,老夫倒是有些明白你為何如此推崇了。”
令東來突然跺腳震起三塊青磚,磚石化作當年被斬的三大聖僧:"這三個禿驢啃下老夫半條胳膊,蘇小子倒好,直接刨了佛門祖墳!"
他並指點在傀儡眉心,佛目流轉太極紋,"今日便用這偷天換日之術,送禿驢份大禮!"
金頂銅鐘自鳴九響,張三丰白髮根根倒豎。
肝木青氣自東來,心火赤芒破雲出,脾土黃煙凝地脈,肺金白光裂蒼穹,腎水黑潮卷八荒——五氣盤旋成華蓋,震得香爐中三柱龍涎香逆燃成灰。
"八十年前老道若展露這般修為"他並指斬斷五色華蓋,霞光凝成劍丸,"佛門早就掀了武當山門。"
令東來扯開道袍,胸膛劍痕泛起星輝:"所以你我龜縮半生,倒不如蘇小子活得痛快!"
背後星河劍圖驟亮,貪狼、七殺、破軍三星竟與五氣華蓋遙相呼應,"今日便是掀了這棋盤,又如何?"
令東來鬚髮飛舞,胸中頓生豪邁,穹頂雲層瘋狂翻湧,好似在抒發他此時此刻的氣概。
張三丰袖中黑白二子落地成局,棋盤上赫然是蘇恆此刻所在的葬劍峽:"那一日他在此處埋下三十八道劍意"棋子突然跳起,在空中拼成真武七截陣,"說是要還老道一局珍瓏。"
令東來劍指抹過石案,油漬化作北斗劍影:"這小子倒把你那烏龜性子磨去三分!"
他突然抓起酒葫蘆猛灌,"今日老夫便用這三壇醉仙釀的賭注,換他一線生機!"
真武劍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劍鳴聲引動雲海翻湧。
張三丰並指在虛空寫下梵文"卍"字,筆鋒陡轉成太極圖:"蘇小友,且看這招——"太極圖突然坍縮成光點,穿透雲層消失在天際,"當年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