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錦然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屋內燒燬的一角,因為下雨,有一處漏水的地方,用木桶接著水,雨水落入到了桶中,發出了咚咚的聲響。
姜夢開口說道:“將軍,我瞧院子裡那房間被燒得毀了,怎麼不見將軍修葺?”
秦錦然聽到了姜夢的發問,眉頭蹙起,對著姜夢搖搖頭。姜夢對著秦錦然笑了笑,“將軍,我就是好奇,先前京都裡的那一場火我是聽人說過的,就是奇怪為什麼這麼久了,將軍還不曾修葺這屋子?”
這個問題姜夢並不是第一個問起的,趙梓晏看著那屋內接水的木桶,開口道,“只是一場大火讓我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心中愧疚萬分,留這兩處,提醒我曾經犯下的錯。”
“將軍這樣做似乎沒有什麼必要?”姜夢笑著說道,端起了茶盞,呷了一口茶水,“失去了就失去了,應當做的是好生想想自己犯了什麼錯處,單留著這燒燬的屋子有什麼意思?不過是……”
秦錦然輕咳了一聲,“夢兒,不要說了。”
姜夢見到了秦錦然跳入到水中救了月嶸公主,心中就有不平之意,明明是月嶸公主害她成了這樣,還要跳入水裡救人?!而後見到趙梓晏半跪在月嶸公主的面前,那副模樣更是讓她瞧不上,聽到秦錦然開口,不甘願地說道:“我就是問問,將軍不方便說就算了。”
“沒什麼不方便的。”趙梓晏神色淡淡,“苗夫人說的是,我已經鑄下大錯,留著屋子卻是沒什麼用,不過是折磨我自己罷了。”稱呼苗夫人,是因為姜夢假託自己的夫婿姓苗。
“好一個折磨自己?” 一個飽含諷刺之意的音調響起,打簾而出的正是月嶸公主。她面色蒼白如雪,身上是嫩杏色團花半臂,大朵簇開的團花襯得人越發憔悴,她單手此時放下了簾子,怔怔看向了趙梓晏,忽的清澈明亮的眼就落下了淚,“不是折磨你,分明是折磨我。”
月嶸公主看著焦黑廢棄的小廚房,自從那一日太子哥哥帶她來到了這裡,她就時常夢到秦錦然,夢到烈火之中因為焚燒而痛苦的發出慘叫的女子,到最後,那燒得漆黑的身軀總是瞪著一雙眼,流著血淚看著自己。月嶸公主想到了這裡,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落下,“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趙梓晏並沒有說話,或許是月嶸公主的錯,直接推動這一切的卻並不是她,他這些日子只查到了曾有一行人入了這院子,沒有辦法斷出樣貌,只是隱隱猜測應當是府裡頭的人所為,至於說是誰,沒有證據,也並沒有辦法追究。
月嶸公主往前走了幾句,忽的抓住了趙梓晏的衣袖,“能夠找得到她的,是不是?她還活著,是不是?她會一直是你的夫人,是不是?”她的聲音短而急促,因為激動,面上暈上了病態的紅色。
秦錦然此時也不自覺站了起來,月嶸公主的狀態看上去有些不太對勁。姜夢此時看到了月嶸公主,小巧鼻頭微皺,看上去似乎月嶸公主並不是在乎將軍夫人這個位置,而是記掛於秦姐姐的去處?她的目光滑落在了秦錦然的身上。
趙梓晏神色依然是不變,“她是我一輩子的妻,無論找得到還是找不到。”
忽然月嶸公主悲涼一笑,往後退了一步,飛快地搖頭,“找不到了。”帶著哭腔的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絕望。秦錦然感覺到了手上有了溫熱的淚水,因為月嶸公主搖頭的力度大,讓那淚水隨著她的動作四處飛濺。“她死了。”月嶸公主怔怔地說,她的這句話讓趙梓晏眉頭死死擰起,還有姜夢也是不滿地皺起眉頭,秦姐姐好生生地站著什麼事情都沒有,月嶸公主這話說的就如同是詛咒人一般了。正要說話的時候,就見著月嶸公主衝入到了雨幕之中。
“公主!”趙梓晏反應地最快,衝在了最前面,隨即這是月嶸公主帶著的丫鬟,秦錦然和姜夢兩人相看一眼,便也跟上前。兩人站在長廊裡,斜風吹得雨飄入到長廊,潤了下身的衣裙。
月嶸公主衝到了院子,噗通一聲,跪在了燒燬了的廚房面前,雙手撫地深深叩首,口中是喃喃有聲,秦錦然因為站在長廊裡,嘩啦啦的大雨遮蓋住了月嶸公主的呢喃聲。姜夢湊到秦錦然的耳側,“她莫不是瘋了?”
秦錦然知道趙梓晏耳聰目明,手指按在了姜夢的嘴唇上,對著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說話。
“公主!”那小丫頭也跪在了月嶸公主的面前,雙手環住了月嶸,“別這樣公主,不是你的錯。”
“你走開。”月嶸公主用力推開了丫鬟,再次對著廚房叩首,不同於第一次重重俯下,此時她磕得很快。
“得罪了。”趙梓晏抬手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