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了一抹淡淡微笑,神情也是淡定從容,“屬下並未說過這兩個婆子犯了什麼錯,只是她們自一進門便向側妃求救而已,王爺也並未說過什麼信與不信的話,您又何必急著這樣聲淚俱下的剖白呢?”
朱若錦臉色更見蒼白,緊緊咬唇,她上當了!
阿信繼續從容問道:“你們兩個說說,你們都犯了什麼錯?”
兩個婆子垮著臉道:“奴婢們是外院服侍的粗使婆子,因為眼皮子淺,偷了外書房的……兩隻玉瓶。奴婢們知道王爺從來不大理會這些事情,內院的事一向都是由慧側妃打理的,所以便來求慧側妃救命。只是因為慧側妃一向不到前院去,所以奴婢們不大認得。”
朱若錦身子顫了顫,臉色又白了幾分。
阿信擺了擺手:“你們可以退下了。”
朱若錦身子晃了晃,幾乎跌倒,巧雲連忙伸手扶住,只覺得自家主子在不停發抖,心中一涼,知道,什麼都完了。
阿信轉眼仔細看著朱若錦:“慧側妃是京中第一才女,記憶力自然是極好的,方才您都說了什麼話,應該還都記得吧?”雖然是問句,卻未等朱若錦回答,便繼續說道,“屬下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跟側妃討教。”
朱若錦緊閉雙唇,不予應答。
阿信微笑著道:“側妃自言進王府是因為對王爺一見傾心,自始至終從未起過爭寵之心,那麼,屬下倒要向側妃討教一下,這是何物?”他從袖囊中取出一卷紙來,唰拉展開。
朱若錦欲待不看,卻又忍不住瞟了一眼,只這一眼,身子便又是一顫,彷彿又有冰珠向著柔軟溫熱的心房一撞又一撞。那是她初入楚王府美其名曰替楚王整理書房,順手抄走的一份楚王日程安排。這份日程安排十分詳細,不光記錄了楚王一日行程,而且所要見的人也應有盡有,不獨如此,甚至在每個人名旁都加了標註,娟秀的蠅頭小楷註明某人身居何位有何愛好與楚王關係怎樣等等,翔實得如同皇家藏書樓的史料。
“還有,”阿信慢條斯理的又從袖囊中取出一幅畫,一幅折得方方正正的畫,慢慢展開,拎在手裡抖了抖,“側妃可認得此畫?”
朱若錦的臉色又晦暗了一分,她怎麼不認得,那是她的畫像!當年在扶風水榭曲橋上,她精心策劃的那一幕在眼前閃過,那畫“巧合”地落在歐競天腳邊,展開半幅……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幅,”阿信臉上笑意不改,“屬下嫌累贅,只取了這一幅。為了便於攜帶,畫軸已經摘了。尋常人在畫上動手腳無非是在畫軸裡塞藥,或是在墨汁裡摻藥,而這幅畫的主人卻聰明得很,將毒下在了裱畫的細帛上,畫軸中塞得不過是普通香料,墨汁裡染的也是尋常香粉,有了這兩樣混淆視聽,誰還會注意那隨處可見的普通細帛?”他嘖嘖讚歎,“果真好心思!正經閨中女子誰會用這種下作手段?”
朱若錦雖然全身無力,但仍勉力站著,儘量使身子挺直,眼睫下垂,睫毛卻簌簌抖動不休。
“還有,”阿信隨手將畫丟在地上,又掏出一本賬冊,“這裡記錄了側妃進府以來的一言一行,包括側妃每日吃了幾碗飯,喝了幾次水,用的什麼胭脂水粉,簪的什麼首飾頭花,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他抬眼淡淡掃了朱若錦一眼,“需要屬下一一念出來嗎?”
朱若錦還是不說話,神色卻有幾分悽然。
阿信隨手翻了翻,道:“既然側妃不介意,屬下便隨意念兩頁好了。興慶三十年八月初三,宋國公府朱大夫人密會慧夫人於楚王府廢墟,取走密信三十五封。八月初五,慧夫人與翠袖密會於楚王府廢墟,密談半個時辰。興慶三十年十月初二,慧側妃密會神秘人獲贈秘藥,十一月以侍疾故在湯藥中下藥,十一月二十五自薦楚王枕蓆,次月有孕。興慶三十一年正月……”
“不要念了!”朱若錦終於忍不住尖聲打斷了阿信,眼淚也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那個失去的孩子是她這一生最深重的痛,同時失去的不只是這個孩子,還有她一輩子的生育能力。
阿信緩緩合起賬冊,眼中劃過一抹譏誚,這便受不住了麼?
朱若錦倚在巧雲身上嗚嗚咽咽的哭著,許久才抽抽噎噎的道:“王爺,妾身是做過一些錯事,可為什麼呢?因為妾身在意王爺勝過所有,所以才會想方設法接近王爺。妾身母族已然式微,妾身修書家母也不過是向她討教如何取悅夫婿,雖然親如母女,有些話還是羞於當面啟齒,也只好書信來往。至於說妾身與翠袖姑娘走得近了些,那也是因為翠袖是王爺身邊最得力的侍女,想要知道王爺的喜好,不問她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