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慕清妍輕輕卻堅定地道,“不是這樣的,若是有足夠的信任,彼此之間便不會有著許多的折磨。”
“我所想告訴你的是,潤澤本性磊落曠達,否則你以為這麼多年來他何以服眾?你所見到的,不過是因為我受的苦而見到的陰暗面。因此你難免放大了他的過失,而忽略了他的人格魅力。”
赫連扶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望一望歐競天,那人唇邊似乎有一點驕傲的笑意,那是因為心愛的女人這般體貼愛護推崇吧?他的神色不免有些黯然。
慕清妍端起手邊的茶淺淺抿了一口,繼續說道:“你所認識的段隨雲又是怎樣的?”不待赫連扶蘇回答,她繼續說道,“我從溫泉行宮逃出來,在路上‘偶然’遇到了他。他溫和體貼,卻只令人覺得親切自然,生不出半點反感。之後每見一次都是一般的溫潤如玉秀雅如竹,這樣的人,怎不讓人生出親近之心?”
歐競天忽然冷冷哼了一聲。
慕清妍一笑,嗔道:“怎麼不容人把話說完?”
赫連扶蘇微微一嘆:“這些年來段隨雲頗得人心,便是因為他不惜放下身段做小伏低。”
“是啊!”慕清妍接過話頭,繼續說道,“之後他屢次在我危難之時伸出援手,又打出我父親心愛弟子的旗號,叫我如何生出戒心?何況他在生死關頭表現出來的,的確是甘願為我而死。我便以為,他該是世上最完美的男子了。”
歐競天又是重重一哼,馬車裡忽然暴發出一陣寒氣。
慕清妍反而笑得越發溫柔:“我曾對他說過,我心如琉璃,已經碎裂千瓣,是無法復原的了。而他值得這世上最好的女子來配,而我,不是。後來我才知道,我碎掉的琉璃心原來在潤澤這裡……”
歐競天這才收了身上的寒意,緊緊攥住了慕清妍的手。
慕清妍拍了拍他的手背,續道:“後來,他對我下藥,意圖是我神智錯亂,我才知道,他才是將心思隱藏的最深,企圖也最多,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那一個。等撕破了臉,他的真面目便越發掩飾不住了。你知道麼,他為了達到目的,不惜放下身段,給了一個淳樸村女一個夢境,然後又親手將這夢打碎,並將這農女一家老小,包括尚在孃胎中的胎兒全部殺死!當年,潤澤為了懲罰我私逃楚王府,曾下令懲處在我身邊服侍的下人,但也不過是貶到了田莊上,然後讓人做了假的人耳嚇我。可段隨雲給我看到的,卻是實實在在的血淋淋的屍體!”
赫連扶蘇發覺了慕清妍聲音中掩飾不住的顫抖,心中升起無限憐惜,清清不過是一個閨中女子啊!卻承受了這麼多!
“後來,我失落在他手中,他更是害得我失去了腹中的胎兒……赫連,你叫我如何不恨他?”慕清妍閉了閉眼,失子之痛如千鈞巨石般壓了下來。緩了一緩,她又道,“至於,他所做的那些禍亂九州大陸的事情,林林總總,也不消我一一細說了,你總該都知道一些。比如,他與童太后暗中來往……”
“好了,”歐競天終於不再保持沉默,淡淡開口,“你已經說得夠多的了,赫連太子也不是小孩子,自然有他自己的判斷力。我們只需盡人事便可。”
慕清妍深深看了赫連扶蘇一眼:“赫連,我但望你能成為一個勇於決斷之人。”說畢緩緩放下了車簾。
赫連扶蘇在車轅上沉默良久,一抬頭看到已經到了待園,“清清,楚王,告辭了!”長身而起,沒入夜色之中。
慕清妍掀起車簾,霜姿雪致已經得到稟報來到大門口候著,忙上前扶了她下車,又要攙歐競天下車,昏暗的燈光下,歐競天冷冷地一個眼風掃過來,兩人便訕訕地縮了手。
歐競天穩穩下了車,攜著慕清妍的手一起走進了待園。
“妍兒,方才我看到了一個故人。”
慕清妍一愣:“故人?誰?”
“翠袖。”歐競天聲音很冷,眼眸很深。
慕清妍嘆了口氣:“當日她便在天晟宮中,也曾幾次對我下手,不過沒有得手罷了。我看到她容貌受損,想必很吃了一番苦頭,心性與以前大不相同了。”
歐競天略一點頭:“你也知道,我是個念舊的人。翠袖跟在我身邊十餘年,所立的功勞大大小小數百件,即便翻了滔天大罪,想到她昔日的功勞,我也是不忍心處死她的。但,當初,若不給她足夠的教訓的話,只怕她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尤其是她對你下手,是我所不能容忍的。你一直都沒跟我說過,你的修羅花之毒是怎樣得到的,但我又豈不知,是翠袖給的你?她早與段隨雲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