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飛微微地叫了一聲,恰可讓她聽著。
“怎麼?”
“我臉上沒寫著麼?”
白愁飛咀角邊牽起一朵笑雲,反問她。
很早以前,溫柔就迷死了他這樣兒的笑意了,她現在看了,心裡還是突的一跳,還是突然沒跳了一下,反正她也弄不清楚。
“你說什麼?”
“如果驚歎也有個什麼符號的話,”白愁飛指著自己的印堂說,“我就寫著這個號啊!那是對你的美讚歎不已呢!”
兩朵雲掠上了溫柔的杏靨。
“我哪裡美!以前也從沒關心過人家!”
她帶點臊的時候,說話也細細柔柔,而且因刻意在裝成熟而份外顯稚氣,在這樣剛剛入暮之際,特別動人。
白愁飛也怦然心動,忽然想起那一次在齷齪的夜色裡破碎的衣衫掩不住白晰而瘦小的嗣體,而今,這清白之軀已豐滿了許多了吧,可更見風情了吧,那嬌嫩的乳房還柔軟如鴿麼?臀部也像口小枕吧?
你這裡那裡都美哩,但話卻不能這樣作答。
他這樣想的時候,回答卻十分誠懇,而且還帶著些微的歉意:
“那時候我忙,你是知道的,蘇夢枕、王小石都在,沒辦法。”
“你真是關心人家,就多陪人家玩;”溫柔不大明白白愁飛的說法,“要不,就派我去做些掀風翻浪的大事行,哪有對人家不瞅不睬的!”
“那是我不對,”白愁飛眯著眼,彎彎的、長長的,像一條浮動的船,“今兒我請你吃酒、賠罪。”
“我今兒跑這一趟卻不是來吃酒的。”
這卻使溫柔省起了她的重大意義,嘟著腮幫子說:“我是來興師問罪。”
“哦?請坐。”
溫柔大刺刺地坐了下去,才發覺應該坐得斯文些。
“請茶。”白愁飛親自斟上了一杯茶,“待會兒敬奉酒菜,向你賠禮。”
“你當然要賠罪。”溫柔想到就很委屈,扁了咀兒,“你幹嗎要叫人綁架我?”
“綁架你?”白愁飛倒是一怔,“誰綁架你?”
“你。”溫柔差不多要哭了,連跺幾腳,猛憎了起來,“還不認!”
“我綁架你做什麼?”白愁飛也鬧不明白,“像你那麼標緻的姑娘是拿來疼的,怎麼要綁架你呢!”
溫柔聽了,這才由怒轉嗔,噘著咀兒告狀:“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一下子不理人家,一下子叫人來綁架——難道孫魚不是你手下?他會不待你吩咐就暗算本姑娘我?說了也沒人信!你做的事總是不認帳!”
“又是他!”
白愁飛在心裡一陣火爆:媽那個巴子!又是孫魚!
“怎麼?”
“沒什麼。”白愁飛當然不便說出他對此人的恨意,也不能承認他完全不知道手下做了這件事:面子,有時候確比事實更重要。”他有把你什麼嗎?”
“什麼什麼嗎?”溫柔愕然。白愁飛凝視著她,兩手支在她椅子上,衣襟很貼近她。
溫柔嗤地一笑。
“笑什麼?”
“——你這樣望人家,傻的!”
“因為你漂亮。”說著,便用手背去輕觸溫柔的玉頰。
一下子,溫柔心頭怦怦亂跳,急如鹿撞:她畢竟是江湖兒女,雖然情竇已開,但對男女調情,只是嚮往,卻一竅不通,而今情狀,一如機械已然開動,她大小姐卻茫然也惶然不知縱控的機樞在哪裡,開關都不能掌握在她手裡。
貼得那麼近,使她可以聞得著他的氣息。
這可不止慌了手腳。
也慌了心。
“孫魚這龜孫子敢對你這樣,真是該罰;”白愁飛忽然笑吟吟的道:“該罰。罰我喝酒賠罪。”
然後他自袖子裡掏出了一點蠟丸,拍開,裡有三、四十顆小丸,他仰首一口氣服下,根本不必以水送服。
溫柔詫道:“這是解酒丸?”
“不是。”白愁飛注視她天真爛漫的豔,心裡想:難怪稚氣和豔美可以同時出現在她身上,因為她現在年紀也不小了,自然該有女人的風情了,可是思想上還是這般不成熟:不成熟得使他一切舉措幾乎都不必隱瞞,已手到擒來,甚至送上門來:“我受了點傷。”
“什麼傷?”
“內傷。”
“誰打你的!?”
“王小石。”
“——他!?”
“你知道他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