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吞下了未出口的話。
雲歌手兒攏在嘴邊,回身說:“記住了!”
趙破奴一夜未睡,思量的都是如何打消趙陵留下雲歌的念頭,卻不料清早看到的是兩人告別的一幕。
他心中一鬆,可接著又是一陣失落。
如果趙陵真扣下了雲歌,那他就可以見到她的父母。
念頭未轉完又立即暗自譴責,竟然為了私念,全然不顧大局。何況真要算起來,趙陵和他們之間也許還有血海怨恨,如今這樣安然道別,以後永無瓜葛才是最好。
雪狼護送雲歌到了集市外,就自動停了腳步。
雲歌笑向雪狼告別,“雪姐姐,謝謝你了。”
雪狼矜持地轉身離去,姿態優雅高貴。
雲歌打量了一下自己,裙裾卷皺,一隻腳的鞋半趿著,一隻腳壓根沒有穿鞋,不禁好笑地想,難怪二哥說家有蕙質淑女時,三哥老是不屑地一聲冷哼,譏笑道:“我們家是有一個淑女,不過不是二哥口中的淑女,而是雪姐,雲歌兒頂多算一個舉止有些奇怪的蠢妖女。”
剛到綠洲外圍,就看見了三哥。
她那美麗如孔雀,驕傲如孔雀,自戀亦如孔雀的三哥,正坐在榆樹頂上,望著天空。
榆樹下,幾個乞丐正在毆打一個和三哥年歲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那個男孩子的頭髮包在一頂破舊氈帽子中,身子縮成一團,任由眾人的腳落在身上,不管他人打得再兇,都沒有發出一聲,如果不是他的手腳偶爾還會動一下,倒讓人覺得已是一個死人。
雲歌輕嘆一聲,三哥說她是妖女,她倒覺得三哥行事更是古怪,底下就要出人命,三哥卻一副壓根沒有看見的樣子,依舊能專心欣賞藍天白雲。
不要說以眾凌寡,就是看在年紀差不多大,也該“小孩子”幫“小孩子”呀!
“幾位大叔,不要打了。”雲歌笑眯眯地柔聲說。
幾個乞丐正打得過癮,哪裡會理會一個小姑娘?
“幾位大叔,不要打了。”雲歌加大了音量,乞丐依舊沒有理會。
“幾位大叔,不要打了。”雲歌又加大了音量,乞丐們依舊照打。
……
“幾位大叔,不要打了。”一聲好似狼嘯的聲音,響徹在林間,震得樹上的葉子嘩嘩而落。
幾個乞丐被嚇得立即住手,兩個膽小的只覺心神剎那被奪,小腿肚子都嚇得直襬。
雲歌眯著眼睛,笑著向幾個乞丐行禮,笑靨如花一般嬌嫩,聲音卻響亮粗暴如狼嚎,“大叔,真是對不住,我不知道要說這麼大聲,大叔們才能聽到,剛才說話太小聲了。”
一個年輕的乞丐,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心頭火起,正想喝罵雲歌,一個年紀大的乞丐想起草原上流傳的驅策狼群的狼女傳聞,忙攔住了年輕的乞丐,陪著笑臉對雲歌說:“小姑娘,我們的耳朵很好,聽得到您說話。您快不要這樣說話了,把狼群招來了,可了不得!我們這些可憐人,夜晚都在外面露宿,怕的就是它們。”
雲歌笑著點頭,很乖的樣子,聲音也立即變得小小,“原來大叔們的耳朵都很好。大叔,你們不要打小哥哥了。”
年紀大的乞丐立即答應,示意其餘乞丐隨他離開。
“小妖孽!小雜種!”年輕的乞丐不甘心地又踢了一腳地上的男孩子,打量了一眼雲歌,露了失望之色,正打算要離開,忽瞥到雲歌鞋子上嵌的珍珠時,眼睛一亮,吞了口唾沫,全然不顧老乞丐的眼色,腆著臉說:“小姑娘,這可不是我們的錯,是這位小雜種……小兄弟偷了我們的錢……”
榆樹上傳來一聲冷哼,“雲歌,你有完沒完?我要走了。”
三哥吹了聲口哨,就從榆樹上輕飄飄地飛出,恰落在一匹不知道從哪裡悄無聲息躥出的馬上。
雲歌知道三哥是說走就走的人,絕對不是嚇唬她。
座下的馬又是二哥給他的汗血寶馬,一旦撒開蹄子,絕對不是未長大的鈴鐺追得上的,急得直叫:“三哥,你等等我,你等等我。”
眼前這個十歲上下的少年,一身華衣,貴氣逼人,坐在馬上高傲得如一頭正在開屏的孔雀,行動間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
乞丐們雖不懂高深的功夫,但常年乞討,一點眼力還有。就是那個年輕乞丐也明白過來,今日的便宜不好佔,一個不小心只怕會把命都搭進去,再不敢吭聲。年紀大的乞丐連連向雲歌行了幾禮後,帶著其餘人匆匆離去。
雲歌本想立即就走,可看到地上的男孩一身的血,心中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