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領事館裡出來,馮晨心裡想著,應儘快到霞飛路上的瓦爾莎西菜館去,把今天掌握的情報立即發出去,讓中央能夠了解上海局勢,及時調整對敵鬥爭戰略。
霞飛路上依然霓虹燈閃爍,穿梭的行人,來來往往的黃包車,偶爾幾輛疾馳而過的小車子,點綴著這個東方不夜城的繁華,讓人絲毫感覺不到一絲大戰來臨前的那種緊張氣氛。
正是晚上就餐的高峰期,瓦爾莎西菜館二樓餐廳裡,柔和的薩克斯曲子,充溢著整個餐廳,如一股無形的煙霧在蔓延著,竊竊私語就餐的男男女女,讓整個西餐廳顯得異常的靜謐和諧,馮晨恍若夢中。
馮晨上樓環視了一眼餐廳,徑直朝著吧檯位置走去,索尼婭正在忙碌著,直到馮晨到了吧檯跟前她才發現。
“馮先生,約翰孫先生外出還沒有回來。”
“那怎麼能夠聯絡上他?”馮晨急切地問道。
“快回來了。”索尼婭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時鐘回答道。
馮晨只有得站在吧檯跟前等待,索尼婭麻利地給馮晨衝了杯咖啡,遞給馮晨道:“馮先生先請喝杯熱咖啡。”
“謝謝!”
馮晨內心異常焦急,但仍裝出一副悠閒的樣子,靠著吧檯,慢慢地品嚐著咖啡,等待著佐爾格回來。
“這不是馮大公子嗎?”隨著問話聲,一位身穿黑色風衣,帶著頂禮帽,看上去比馮晨大不了兩歲的年輕人,後面緊跟著一位漂亮女人,笑著朝馮晨走了過來。
“呵呵,原來是王總編和沈小姐啊!幸會,幸會!”
來人是馮晨的舊相識,南京蘇俄評論社的總編輯王新衡。
“哦?你同馮公子認識?”王新衡扭頭望了眼身後的沈白露問道。
沈白露微笑著微微點了點頭。
“沈小姐不僅舞跳得靈活輕盈,讓人回味無窮,而且魅力更是讓人著迷。”馮晨接過王新衡的話誇獎著沈白露道。
“馮大公子,你我兄弟有些時日不見,今天我們在此幸會,這是緣分,由我做東,我們今晚來個一醉方休怎麼樣?”王新衡豪爽地邀請著馮晨道。
因為同王新衡是多年的朋友,馮晨不好拒絕,只有硬著頭皮答應道:“今天還是由兄弟我做東吧,我們在一起好好敘敘舊。”
“也好,你我兄弟之間,誰做東還不都一樣?!”
馮晨回頭望了望站在吧檯內的索尼婭,索尼婭心領神會,熱情地把三人引到距離吧檯位置較遠的一張西餐桌跟前坐下。
“聽說老弟最近到上海社會局高就了,並且很得局長吳文雄的賞識,據說還給你掛了個新聲通訊社記者的名頭。”王新衡用審視的眼神望著馮晨說道。
“混口飯吃而已!兄弟我創辦的《文化週刊》被當局查封后,一度曾差一點流落街頭,多虧我表兄幫忙,才找到這個差事。”馮晨毫無隱瞞的倒出這一年多來的經歷。
馮晨覺得自己的這些公開身份,不必要隱瞞著王新衡,王新衡的公開身份雖然是南京蘇俄評論社總編,誰知道他背後還有著什麼秘密身份?還有旁邊坐著的那個神秘的交際花沈白露,她究竟是何方神聖,馮晨心裡也不清楚。
很快菜上來了,馮晨叫了兩瓶蛇龍珠葡萄酒,酒斟起後,馮晨端起高腳杯道:“王兄,沈小姐,為我們今天的幸會乾杯!”
三人輕輕碰了碰杯子,共同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馮晨問道:“王兄怎麼到上海來了?”
“不瞞馮老弟,我於去年年底已調至軍事委員會政訓研究班任指導員,此次是隨同軍政部長官來滬,明日監督閘北地區防務交接事宜。”
“恐怕明日無法交接啊!”
“噢?!有什麼新情況?難道蔡廷鍇敢違抗軍令不成?!”
“蔡將軍是否敢違抗軍令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今夜會有重大事情發生!”馮晨把身子朝前傾了傾,低聲說道。
“哦?你的意思是日本人會在今晚動手?訊息來源可靠嗎?”王新衡吃驚地用似信非信的眼神望著馮晨問道。
“訊息可靠不可靠,王兄明日便知,來,我們還是繼續喝我們的酒,勿談國事。”馮晨做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說道。
“馮老弟,我同沈小姐先行一步,這杯酒日後大哥我給你補上,你這個訊息太令人震驚了,我需要立即回去核實。”
王新衡起身,帶著沈白露匆匆離開了瓦爾莎西菜館。
馮晨獨自把杯中的酒乾了,掏了碗羅宋湯正喝著,索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