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桑,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藍桑愣在了原地。
那句話無異於一顆原子彈在她的腦子中爆炸,剎那間灰飛湮沓。
……
趙路徑自回了房,她搖搖晃晃地走到老五妹夫的面前,低下身,將手臂撐在他的膝蓋上支撐著身體的重量。
“我說,你不打算抬起頭來了嗎?”
老五妹夫的脖頸向後避了避,最終緩緩地抬起來。
趙路眼睛裡的霧越來越重,凝結成了露珠。
他的眼神依舊淡然,這個該死的男人,他什麼時候出現,都是這般模樣!
趙路忍不住想要伸出手來扭住他的臉,問問他,究竟什麼才能讓他的這張臉除了平淡之外再出現其他的色彩?
“小路,你在幹嗎呢?”周叔的聲音在身後陡然響起,“怎麼著,見了年輕的帥哥,就把你周叔給忘啦?”
眼睛裡的露珠迅速滴落,在他的褲子上打溼了兩個小小的漩渦。
趙路收回手臂,回頭衝周叔嫣然一笑:“哪能吶周叔,我在讓他幫我點首歌兒聽聽,人家還想跟你學搖色子呢!”
說完蹲下身,“麻煩你,幫我點一首《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謝謝啦!”
起身的時候湊近了他的耳邊:“我記得你,榮幸吧!”
“來嘛周叔,教我玩色子啦!”趙路一屁股重重地砸到“周叔”身邊,撒嬌道。
“周叔”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拿起一瓶啤酒開了蓋子,“行行行!小路想學什麼周叔都交你——不過嘛,你幹了這瓶先嘍!”
藍桑從來沒見趙路喝酒這麼豪爽過,平時想讓她嘗一點味道都跟讓她喝毒藥沒什麼區別,她到現在都還沒有來得及理清楚思緒。
今晚的趙路是反常的,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可讓趙路反常的原因又是什麼,她無從得知。
“月光與星子,玫瑰花瓣和雨絲,溫柔的誓言,美夢和纏綿的詩,那些前生來世,都是動人的故事,遙遠的明天未知的世界究竟會怎麼樣……”
趙路端著手上喝剩半瓶的啤酒閉著眼睛隨音樂聲慢慢搖晃,嗯,一首很老的歌。
似乎還有一個很俗的場景,穿白毛衣的大哥哥,扎羊角辮的小女孩……
呵呵~~~她衝著他的方向舉了舉手中的瓶子,往事,乾杯。
你遇見了誰,誰又記得你…18
人們依舊在繼續著狂歡,喧鬧聲似乎永不休止,為什麼只是這麼幾個,藍桑卻覺得似乎有成百上千的人在一起笑鬧。
很久以後,她看到一句歌詞: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
“周叔”在教趙路玩色子,她現在已經是進入了半癲狂狀態,時不時地發出一聲尖叫,或是一串咯咯的笑聲。
老五和那個女人坐在角落裡,二人正在合唱一首《心雨》,藍桑算是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殺豬般的嚎叫,看來近“豬”者,連聲音都會相似起來。
而那個妹夫,他太淡定了,淡定得藍桑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他與趙路之間是怎樣的關係,他怎麼可以如此鎮定地看著趙路歪在別人的懷裡,像一灘泥一樣,即便只是認識,哪怕只是點頭之交,都不應該淡定到這種地步。
藍桑自問做不到,更何況,他們之間看上去並非這麼簡單。
“想不想出去透透氣?”
他的聲音倒是很好聽,藍桑一直覺得河南話很老土,他的口音卻否定了這個看法,很……嗯,斯文。
他兀自說著,一把抓住了藍桑的手,就站了起來,衝老五他們微微提高了聲音:“哥,周局,我們出去一下。”
老五揮了揮手,“周叔”給了一個瞭然的眼神,相當猥瑣。
趙路抬起已經飛紅的臉,斜著眼睛盯了藍桑一眼,又對著他露出一絲笑容,定格在他們相互拖著的手上,嘴角的弧度慢慢加大,繼續上揚。
藍桑從來沒有見過趙路此般的眼神,不知該怎麼解釋那眼神裡的含義,心裡有些發毛。
沒等她多想,他一路就這麼拖著她穿過那些讓藍桑眩暈的閃著各種顏色燈光的大堂,一直走到與震耳樂聲隔絕的門外。
這會兒應該已經是深夜了,街上已經看不到多少行路的人,在不遠處有一所銀行,階梯上有兩個裹著棉絮的流浪人,這種場景,不管在哪個城市,都不難看到。
天空仿似潑了一層劣質墨水,幾乎看不出原本的藍色,月亮困了,星星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