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塵輕輕一拋球拍，正中球檯邊緣，發出了清脆的響聲。他的眼神劃過對方選手瑟縮的身影，冷靜而專注，像是一把被徹底冷卻的刀，鋒芒內斂，卻隨時能夠斬斷一切桎梏。比分再次更新，2：0，而那記分牌上鮮紅的數字，無情地標誌著對方出局的步伐又近了一步。

相較之下，陳恆宇則直接癱倒在椅子上，彷彿剛從深海里撈出來似的，全身溼滑，汗水一滴滴順著脖子淌下。他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掏出毛巾擦臉，連說話的力氣都撈不起，嘴上還不忘繼續碎碎念：「我的娘耶！這兩個傢伙根本就是鐵打的機器，我這輩子都沒打過這麼恐怖的球！腿都快抽筋了，他們一道弧線殺過來，那是要我命啊！」

張無塵坐到旁邊，連水都沒喝一口，簡單活動了一下手腕。他掃了陳恆宇一眼，語氣裡帶著點毫不掩飾的調侃：「你就是心理素質太差，說到底也就那樣。要我說，對面撐死也就半條命，你小子不是虛就是懶。別喘成這樣，還要打第三局呢。」

「別打擊人了！」陳恆宇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直起腰來，雖然嘴上反駁，但從眼神中能看出他對張無塵的狀態滿臉羨慕，「咱們才是領先的隊伍好嗎？非要搞得像你一個人揹著全隊。這兩個白象小子看似體力不錯，我就不信他們扛得住我們這磨人的打法。」

張無塵微微一笑，沒有搭理他，只是站起身來走向場邊，低頭整理了一下鞋帶。和陳恆宇的張牙舞爪不同，他整個人的氣場異常沉靜。此刻，他的眼神已經重新鎖定臺內，這種狀態下的張無塵讓人不由得聯想到訓練時張藏獒的那句評語：「殺人藏刀，收拾對手不見血腥，反倒多幾分致命。」

對手這邊卻是侷促至極。payas透過發白的鏡片盯著搭檔，眼神複雜而無奈：「yashansh，我們還有招數嗎？這兩個人的快攻竟然還帶牽制傳球，太耗體能了。」

「我……」yashansh剛張了張嘴，卻又閉了回去。他原本就不算話多，平時習慣把精力投入在比賽中處理細節，可現在，他竟有些不知所措。「等著吧……我還想到一個變種的操作，不過需要你來承擔接連的發力動作。」

payas低頭沉思，臉漲得通紅，很快點了點頭。

另一邊，第三局一開始，兩隊的姿態立刻截然不同。陳恆宇從第一球開始彷彿脫胎換骨，不再是隨便大開大闔的打法，而是試圖將球速放慢，帶有一點靈活的拉吊配合。而張無塵則擋在稍後三分之一位置，以極穩定的狀態隨機準備補漏。

「冷靜啊哥們兒，」陳恆宇一邊揮拍，一邊低聲嘀咕著，語氣近乎自我鼓勵，「先拖一會兒……拖住對面兩個瘋狗打得急躁了再圖一舉收割。」

可對面的勢頭卻不像是「拖」能解決的問題。球一路劃出刁鑽的長角度旋轉弧線落向陳恆宇剛剛移動的空檔，而他一個略顯倉促的回擊卻被對方高點提前擊中，力量之巨大，幾乎將小球打偏出軌。

「15比15。」裁判清脆的聲音將比分重新整理。

陳恆宇眼底掠過一絲慌亂，死死握住球拍瞪了回去。他咬咬牙正準備再次發力，卻聽張無塵冷不丁從背後丟來一句：「別當條笨耗子撞牆，調整一下，細活兒交給我。你做好你會的就行。」

「……真拿你沒辦法。」陳恆宇咂咂嘴，一副不情不願妥協的模樣。

兩人接下來的節奏發生了更進一步的微妙變化。張無塵彷彿化作了一道屏障，遊弋於中臺，而每一記出手都給對方無形的壓力，就像一隻看不見的獵鷹，盤旋於場內，只等最佳時機一擊制勝。

「啪！」比分突飛猛進，22比20，第三局終結！

陳恆宇雙手撐膝，完全顧不上觀眾席的掌聲，甚至沒力氣去懟裁判追討自己的擦邊球分數了。他低聲喘息，目光復雜地盯著對面的兩名選手，語氣中夾雜著疲倦和一絲慶幸：「這是要命的比賽，但真想就此謝幕。」

裁判的哨聲像利劍一般劃破空氣，第四局的比賽時間終於來了。陳恆宇癱坐在板凳上，似乎連挪動一下胳膊的力氣都沒有，嘴裡卻絲毫不閒著：「無塵，這局真別再跟他們耗下去了，我覺得我都快打出ptsd了！拜託，打快攻吧，快點幹完這一局，誰能受得了每一分都拉快十板的日子？」

張無塵活動了下手腕，神色仍舊是那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像極了一座山，任憑狂風暴雨來襲，也絕不動搖。他慢條斯理地注視著對場的白象選手，眼中滿是審視和冷靜。他輕聲說道：「行吧，對面的戰術路數差不多摸清了。這一局試試快攻。」

聽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