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道:“出閣之前我娘也跟我說過,這世家裡的公子都保不齊三妻四妾,我爹也是有兩個姨娘的,可可我這才成親幾日,小娼婦竟尋到家裡來了!枉費在書院的時候我還覺得她是個好的!勾引爺們兒的下作種子!”說完想起梅書遠,又是傷心,眼眶忍不住又紅了,道:“你那糊塗的哥哥也淨跟著說渾話,刺得人心疼”
婉玉安慰了幾句,然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低聲講了,說完忍不住抿著嘴笑道:“其實今日看你打她,我心裡不知多暢快呢!”
紫萱直聽得瞠目結舌,緩過神來啐了一口道:“真真兒是個下三濫,方才我還是打得輕了!”說完又傷心道:“你哥哥是怎麼讀的聖賢書,虧得還是個進士出身,竟連這點子事情都看不透,我原看他品貌都是好的,想不到是個呆子。”
婉玉哭笑不得,道:“方才你也瞧見了,那崔雪萍貫是會做戲,哥哥萬事都想得通達,唯栽在這樁事上。他又肯擔當,只覺是自己對不住人家姑娘,千方百計要彌補罷了,偏生對方還是個黑了心的惡婦,不拿捏他才怪。”
紫萱道:“罷了,也不瞞著妹妹,其實和你家這樁親事我當初知道也是極歡喜的你可知我為何不住京城偏要住到柳家我姐姐處?因京城裡有個包衣副護軍參領的兒子非要與我結親呢,還派了媒人去,他那兒子慣是個吃喝嫖賭的浪蕩子,我爹孃只以我年紀小為由駁了,但他家又攀上王爺家的勢力,爹孃怕得罪他,又怕這事再提起來,這才讓我到姐姐家住段日子,盼著時間一長他家也就忘了。”說到此處,紫萱臉紅了一紅,道:“後來你們梅家又來提親,官位就壓了參領不止一頭,又聽說你哥哥是個讀書上進有官職的人,我娘高興得跟什麼似的,馬上就應了,爹爹託了人,特特將訊息放到宮裡頭去,讓太后和皇上主了這事,我以為自己日後便算有了好歸宿,誰想又忽然冒出個勞什子的崔雪萍來”
婉玉聽了安慰紫萱道:“好嫂子,我知你從小受家裡疼寵長大的,此番頭一次受這樣的大的委屈,我先替哥哥給你賠不是。其實這樁親事自然是極好的,哥哥為人耿直,秉性忠厚,凡事都有擔當,非是薄情寡義之徒,不過是心軟,又有個固執的病兒。”
紫萱聽了此話暗道:“夫君本性確是個好的,我今日這般大鬧,當眾如此落他臉面,他都不曾說一句重話。原先我爹在外養了一房妾,娘知道了哭鬧開來,爹登時便惱了,反斥責我娘‘怎這般不賢惠,這妾我納了又如何,婦人家家怎這般善妒!’”這樣一想,心裡又有幾分安慰,道:“要不給那賤人一筆銀子打發了罷,這樣的人慣是貪財,鬧到如今這個地步她眼見進梅家無望,還不見了銀子就眯起來。”
婉玉搖了搖頭道:“怕是不成,只怕她野心大著呢。”
紫萱嘆口氣,埋怨婉玉道:“有這樣的事你怎的不跟我說一聲?也好叫我嫁過來的時候心裡有個數,如今可倒好了。”
婉玉連忙道:“我先前只道那崔雪萍不過是哥哥年少時候一個相好罷了,又是個平頭百姓,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呢。也沒放在心上。後來直到你跟哥哥訂了親,達哥兒又查出這些事來,我才覺得那個崔雪萍確實是個有手段的人物。其實前些時日我已想了一計,但一來婚期訂得緊,二來這計也要準備些時日。我原想著不叫你知道鬧心,自己悄悄辦了便是,但誰知那淫婦竟找上門來了。”
紫萱一聽忙湊上前道:“是什麼計?你快些說來。”
婉玉便在紫萱耳邊細聲說了一回,紫萱聽了大訝,琢磨一番道:“法子是個好法子,但聽你說那淫婦精明得緊,怕是不會上當。”
婉玉道:“我已想到這一節了,自然要找人幫襯著。”說完看天色也不早了,便笑道:“早就過了飯時了,剛才這樣一番鬧想必你也乏了,還不快回去吃了飯歇著?”
紫萱賭氣道:“我今兒就在你這兒吃,晚上也睡在這兒,莫非你要趕我不成?”
婉玉笑道:“我可不敢,只是哥哥正是新婚,怎能讓他一個人守著空屋子?”
紫萱啐道:“他活該!”
婉玉道:“嫂嫂快別說氣話兒了,若是依我言,你便回去好好跟哥哥說話兒去,你待他冷若冰霜的,這不是把他往崔雪萍那兒趕麼?哥哥慣是個心軟的,你回去只管說自己委屈了,在軟下性子哄一鬨他,保管他就順著你了。”
紫萱聽了心思有些活絡,婉玉又勸了幾句,紫萱方才跟香草回去了。待進了屋子卻不見梅書遠,因問道:“大爺呢?”
旁邊的小丫鬟迎上來道:“大爺讓老爺叫書房去了,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