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去。太太還說,若不是因有宵禁怕出去犯夜,今兒個晚上便帶姑娘們回府了。”楊晟之登時面色一變。
怡人又道:“我這是偷偷過來的,東西既已送到,我就先回去了。”
楊晟之聽罷忙道:“且等一等,我有話說。”說完頓了頓道:“若是我這次中了舉,便從家裡分出來過,家裡會給些田產出來,我也有了功名,以後日子雖不比在楊家富貴,但也能算上殷實,自己能自主了,過得也將舒心些”
怡人眨著眼笑道:“三爺是什麼意思?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楊晟之笑道:“我是什麼意思你曉得的。”
怡人抿嘴一笑,道:“我是個笨人,三爺的話我會轉告我們姑娘,至於其他的,我卻一概不知。”說罷轉身便走了。
怡人回到含蘭軒,只見院中靜悄悄的,她順著牆根進了屋,一入內便看見婉玉坐在床上發愣。怡人上前道:“姑娘,事兒都妥了,東西已交給三爺了,他還有話要我說給姑娘聽。”
婉玉跟她打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太太在妍玉房裡頭,說話小聲著點兒。”
怡人捂著嘴偷笑了一聲,將楊晟之的話對婉玉說了,又道:“我看三爺頗有些擔當,跟姑娘的出身門第也相配,若是再中了舉,便是錦上添花了。如今趁著老爺還沒訂下姑娘親事,早些讓三爺到家裡提親,若是姑娘真嫁了孫家那混賬,一輩子就算交代了。”
婉玉搖了搖扇子道:“我知曉了。”心中暗道:“剛小弟過來抱珍哥兒的時候,將小院的事情匆匆講了個大概。萬沒想到我的仇竟這樣就報了!如今這情勢,再怎麼查也不會查到我頭上,雖說放在荷包旁邊的字條是我仿楊昊之的筆體寫的,可誰都不知道我竟會寫出他的字型;孫志浩那頭我早料到有晟哥兒替我遮掩,若是查出來我私下裡見了孫志浩,他也要跟著吃瓜落如今便等家裡的訊息了晟哥兒雖是好的,我也極感激他,但怕是要辜負他的心意了。”
婉玉想了一回便將事情丟開,她今日大仇得報,心裡暢快,臉上的笑比往日多了幾分,命小丫頭將行李收拾了,又和怡人說笑了一回,在燈底下做了一回針線,直到三更方才梳洗了睡去,一夜好夢。第二日五更二刻一過,孫夫人便命備好轎子車馬,帶著眾姐妹回了柳家。
眾人皆去休息,唯有孫夫人卻有客來訪,正是孫夫人的孃家哥哥孫文林。原來孫文林聽聞愛子孫志浩犯了奸罪不由大驚失色,急匆匆趕到楊家,對柳壽峰又跪又求,柳壽峰因在氣頭上,故一點好臉色全無,好歹應付幾句便坐著轎子跟在梅海泉身後去了。孫文林見求不動柳壽峰,一大清早就奔到柳府,跟孫夫人哭訴道:“妹妹,咱們老孫家唯有浩兒這一根血脈,他若有了三長兩短,這可讓我怎麼有顏面去見咱們死去的爹你可要跟妹夫說說,好歹救上一救,不計較花多少銀兩,即便是傾家蕩產,也要將浩兒從大獄裡救出來”說完便放聲大哭起來。
孫夫人心中也不痛快,自己的侄兒犯了這麼一樁罪,柳家跟柯家可算結了個疙瘩,鬧得妍玉和柯瑞的事兒也黃了一半,但侄兒的事她也不好不管,何況當初孫志浩央求她同意他跟婉玉的婚事時,還送過一兩樣名貴的玩器古董,遂擰著眉道:“浩哥兒這次惹的禍也忒大了點,且不說別的,他欺負的可是柯家的小姐!即便她是個庶出的,又成了寡婦,可柯家的顏面總是要的。再者說,她早逝的夫君還有秀才的功名,只怕這事情不好辦了。”
孫文林道:“只要柯家能撤了狀子,花多少銀兩咱們都不會計較的再不成便讓浩兒將那小寡婦娶進門平頭正臉的做妻,孫家雖不是什麼大戶,可咱們爹爹好歹做過知縣,在此地算得上有些名望,柯家總該滿意了罷?外頭人人都稱你們‘梅楊柳柯’是‘四木家’,均是相好了多年的姻親,還能有什麼說不上話的?勞煩你讓妹夫多走動走動,定能將浩兒的罪名開脫了。”
孫夫人想了一回道:“要不我跟老爺商量商量,咱們先送些銀兩到梅家,梅家的太太吳氏跟我還是有兩三分的薄面,咱們央求她試試。”
孫文林忙不迭點頭道:“甚好!我這就回家拿出些銀兩出來”剛說到此處,便見丫鬟打起門簾,柳壽峰走了進來,他一見孫文林便皺眉道:“你怎的一大清早又來了?我都已應承你,此事必會相幫,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且回去罷,有了訊息我派人告訴你便是。”
孫夫人見柳壽峰神色疲憊,面色不善,趕緊對自己兄弟使了個眼色,低聲道:“你且家去,我跟老爺商量過了,便派人給你送信過去。”孫文林不好再留,只得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