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他又把掌握法國主要影院網的“百代聯營公司”賣掉,而且還把在美國的膠片工廠讓給杜邦·德·奈莫爾。最後,伊斯特曼用兩億法郎的代價收買了和他競爭的設在樊尚的大膠捲工廠,把它改為一個製造柯達膠捲的工廠。感到衰老日益迫近的查爾·百代,採取了蒙特卡洛賭徒們的那種“決不貪多,贏了就走”的辦法,來結束自己的事業。他解散了使法國電影取得世界優勢的龐大工商機構,而從中獲取利益。他暫時還保留“百代農村影片公司”和“百代小型影片公司”兩個攝製小型影片的機構,由年邁的齊卡經營。1929年,這位企業家將他自己的權利全部賣給鮑埃爾和馬歇爾財團所支援的實業家納當。從此以後,他就從電影界引退。百代的清理政策被法國其他大製片公司所仿效。影片的生產完全靠一些很小的公司來經營,這些公司事實上只是“百代”及“高蒙”兩大發行網的附屬機構。1921年的影片產量曾經達到150部,而到1929年卻減到只有52部,這就是清理政策的結果。以前在國際影片貿易上曾佔80%比重的法國,在幾年之中影片輸出幾乎降到了零。
“如果我們之中沒有一個人具有勇氣,來恢復法國電影過去歷史的話,它的讀者必將引為笑談。”1917年寫這句話的路易·德呂克,還是一個年輕的小說家兼劇作家,曾經當過新聞記者,後來轉到電影界工作。他對電影這一新藝術的企業內幕情況知道得很清楚。當時呈現在他面前的法國電影的命運,促使他寫了下面這段辛酸的話:“過去曾經發明、創造並推動電影的法蘭西,現在已經成了最落後於時代的國家了!……我雖相信我們仍將有好的影片出現,但是這一希望恐將成為泡影,因為電影現在在我們這個民族裡已經不存在了。……我要告訴讀者——將來的事實也會證明這點——法國對電影已經失去感覺,正象它對音樂失去感覺一樣。”
人們時常引用這些詞句,而忘記了當時法國電影企業所經歷的道路,並且斷章取義,忘了這篇文章是在“法國電影仍將復興”這樣一個信念下寫出來的。德呂克在他辦的《電影》雜誌封面,曾以標語的形式一再表示這一希望:“願法國電影成為真正的電影,成為真正法國的電影。”他一生就是為了實現這一希望而努力。
“外國成功的影片帶來的巨大威脅,曾經刺激我們的藝術家去創作,可是結果卻沒有多大成就。”當德呂克寫這句話的時期,費雅德和彼雷正在重複拍攝已經拍過的作品,都納爾和卡普拉尼已經移居美國,米歇爾·卡雷和普克塔爾還遠未超過好藝匠的水平。但阿貝爾·岡斯、謝爾曼·杜拉克或萊皮埃的才能,這時卻已開始顯露出來。德呂克已經知道他們,曾經把他們列在可能復興法國電影六七個導演之中。同時,他還把兩位資格較老的導演——雅克·德·巴隆塞利及萊昂·波瓦里埃和他們並列在一起。
波瓦里埃是倍特·莫利索①的外甥,曾做過香榭麗舍劇院的秘書長。他帶給電影一種在當時尚未流行的風尚和藝術。他根據《法蘭西新評論》雜誌的一位作家——埃德蒙·弗萊格所寫的劇本攝製的《思想家》,是用含蓄而感人的畫面來表現一個在今天看來與其說象幻想倒毋寧說象喜劇的故事。這部影片因為是法國先鋒派文學的第一部創作,所以被視為一件“大事”。波瓦利埃不久又製作了幾部精美的東方彩墨畫式的影片(如《翡翠匣》、《東方魂》、《納拉亞娜》、《三個土耳其王妃》),以後就專門攝製一些根據小說改編的影片(如《喬斯蘭》、《珍尼維耶弗》)。他最出色的一部影片《布利耶爾盆地》,巧妙地吸取了瑞典影片的經驗,將湖沼地帶的風景變成一個劇中的角色。他從《橫越黑非洲》這部影片起,開始轉向紀錄電影,並且把攝製這部影片所得的經驗和他的誇張的手法混合在一起,產生了他那部最成功的作品《凡爾登——歷史的幻影》。有聲電影出現褫奪了他的聲望,但直到1950年,他們繼續拍攝了很多影片。①19世紀法國印象派畫家(1841—1895)。——譯者。
和波瓦里埃同時的雅克·德·巴隆塞利傑出地導演了一些根據名著改編的影片,如《冰島漁夫》、《內娜》、《拉孟喬》,以及由西涅萊主演的《高老頭》。1924年左右,當他的聲譽正在登峰造極之時,穆西納克曾稱譽他具有“一種魄力,一種形象感,和一些人們只希望他更加堅持下去的才能”。他對商業性的影片雖很少拒絕拍攝,但在他的整個生涯中(他於1950年故世),卻始終是一個忠實的藝術家,並且培養了曾擔任他兩年助手的雷內·克萊爾。
雷蒙·貝爾納是從導演他父親特里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