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婆婆多年來慢慢知道了荊天明的脾氣,如是態度愈硬,荊天明會愈不聽話,當下耐著性子好言好語地說道:“這麼說的話,你就很明白了。你想珂月為妻,對吧?你們兩個人不是已經發過誓,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嗎?”
“是沒錯,我……”不管姜婆婆好說歹說,荊天明就是說不出來話來,但說不出話,其實便等於說了。辛雁雁心中一陣悲涼,眼淚簌簌掉下來,“原來,原來荊大哥畢竟是喜歡珂月多一些。我……我……”
“姓荊的,這算什麼!你竟這樣於辱我家師妹。”陸元鼎怒道,但看了辛雁雁臉上表情,卻又軟言相尉道:“師妹,這珂月喜怒無常,底下門人老的小的各個行事乖張,有違常規。荊天明和這些人整日廝混一處,又能有多正派?何況他還是秦王之子。”陸元鼎語重心長地道:“這樣也好,從今以後,你跟這些人再無瓜葛,你……你不嫁給師哥沒有關係……”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續道:“只是千萬別所愛非人,誤入歧途。師哥……師哥只想看你好好的。”語畢發出一聲長長嘆息。
陸元鼎關懷備至的一席話,辛雁雁幾乎沒聽見,只是柔腸百轉,垂下雙眼。她也知道珂月和荊天明兩個人情投意合,又是親梅竹馬,已自覺跟荊天明的距離似乎愈來愈遙遠了;也明白珂月只是作風古怪一些,並非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若是論武功、膽識、寬容,珂月更是處處比自己強……辛雁雁愈想頭就愈低,頓時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又是無奈……
“是不是?我就說我的外孫女兒是最好的。”馬涼驕傲地開口說話了,“天底下哪個女子比得上?辛家的小姑娘啊,趁著這個時候還有人搶著要,我看你就嫁給你家師哥吧。”
“不!我也喜歡雁兒的。”荊天明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辛雁雁、陸元鼎的眼光頓時集中到他身上。“我……這個我……我也是……也是……”荊天明居然扭捏起來,“如果雁兒願意的話……這個……我……”
“你什麼?你這個混賬!”姜婆婆怒罵道:“不想跟珂月在一塊了嗎?你忘了你們兩個怎麼出生入死?怎麼海誓山盟嗎?你這個負心男,看婆婆不劈了你!”
“不不不!”荊天明趕緊否認,“我當然喜歡月兒,最喜歡了。”
“那你是打算娶珂月為妻,放棄辛雁雁了?”
“這個……我……”
“啊哈,我知道了!”馬涼雙手一拍,呵呵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小子跟我當年一樣,想要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兩個美人兒哪個都不放棄。”馬涼想起當年,只開心了一下下,隨即壓低聲音跟荊天明說道:“小子,你想的很美是不錯,不過我家芙蓉是不會同意的,勸你還是趁早死了左擁右抱這條心吧。”馬涼一個勁的搖頭:“沒希望的,不會成的,我家芙蓉不會答應的。”
“芙蓉?”荊天明問道:“啊!就是菜翁尼在庭中雕刻的跟珂月長得還滿像的那個石頭像!你找到她了?”馬涼露出幸福的表情,頷首捻鬚,道:“可不是,老天對我可也太好,竟真讓我找到了我的芙蓉和我的琉璃兒。”
“那真是太好了。”荊天明心中覺得奇怪,便問道:“月兒的婚事,為何得聽芙蓉的?芙蓉姑娘不同意,難道有這麼重要嗎?這芙蓉姑娘是月兒什麼人?”
“怎麼不重要?”馬涼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好像自己做錯聊什麼事情似的,“當然得聽芙蓉的,芙蓉她啊……她是我外孫女兒的……哎喲喂呀……芙蓉,你幹麼打我的?”
荊天明轉過頭去一看,輪著著柺杖打在菜翁頭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姜婆婆。荊天明大吃一驚,“你就是芙蓉姑娘!”辛雁雁也大吃一驚,“姜婆婆就是芙蓉!菜翁朝思暮想的芙蓉!”
姜婆婆臉上露出尷尬已極的神色。芙蓉正是他的閨名,天底下原本只剩馬涼這一個人知道,現在可好,非但荊天明知道,辛雁雁知道,連八杆子打不著的陸元鼎都知道了。
“姓馬的,我不是再三約束過你不準說出來的嗎?”姜婆婆又是一柺杖打在馬涼頭上,自然馬涼又是自己故意一頭撞上姜婆婆的柺杖。“哈哈哈哈哈!”荊天明在肚子裡放聲大笑,“怪不得菜翁如此言聽計從,這樣就說的通了。如此說來,姜婆婆就絕不僅是在馬家服侍的下人,這其中必有隱情。”想到此處,荊天明有點笑不出來了。果然,聽見姜婆婆言道:“混小子,別想打個哈哈就把事情帶過去,老婆子今日非要你說個明白,我家珂月跟這個辛雁雁小女娃子,你到底要哪一個?你如不爽快說出來也罷,老婆子待你決定,現在就一柺杖打死這個辛雁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