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釋道:“是有隻白色的巨鷹呢,在我們屋頂盤旋,剛剛朝深山老林那邊飛去了。”
“白色巨鷹?!”男人的臉色變得比翻書還快,他厲聲問道,“確實是白色的?”
他一把揪住馮洛焉的衣袖,面目微微猙獰,樣子看上去駭極了,馮洛焉訥訥地答:“是、是白色的……我定是沒有眼花,比雲朵還白的顏色呢,我可從來沒見過。”
“真的是……白色……”男人怔怔地鬆了手,喃喃自語。
馮洛焉奇怪道:“蕭大哥,白色的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男人搖搖頭,嘴角抹上一絲苦笑:“不,只是驚奇,若是能見到,該多好……”
大概是失明的痛楚又被揭開,即使是新奇的事物擺在眼前也無法欣賞,那種無奈和無助令人憤懣。
馮洛焉一時心酸,他牽起男人的手,柔聲道:“蕭大哥,我帶你進屋吧,小心門檻。”
男人任他牽著,寬大的手掌上佈滿薄繭,還有幾條突兀的疤痕,馮洛焉細細地摩挲,指尖在男人的手心滑動,惹得男人一陣心癢。
進了屋,男人毫不客氣地將馮洛焉拖到跟前,鼻息撲在他的臉上,質問道:“你勾引我?”
“勾引你?”馮洛焉大駭,“哪有呀?!”
“現在用手勾引我,等我復明,該是要用眼勾引我了。”男人惡意地揣測道。
馮洛焉漲紅了臉,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方才的親暱動作是多麼惹人遐想,只是一時的放鬆,做出大逆不道天理難容的事來,真真令他羞愧。
“我、我長得又不好……怎麼勾引你啊?”賭氣的話脫口而出。
“是麼?醜女人,我倒是想見識你有多醜。”男人斜斜地牽起嘴角,戲謔道。
馮洛焉的心抽痛起來,他又朝水缸裡望望自己的臉,忍不住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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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馮洛焉的求愛之路會比較離奇。。。
20再見英雄(1)
就在馮洛焉每天看男人練一套拳,連看九套之後,他的鴛鴦紅蓋也繡完了,栩栩如生的兩隻鴛鴦交頸而臥,喜慶吉祥,令人看了生出許多甜蜜蜜的味道。李棉接到紅蓋頭時,抱著馮洛焉原地蹦噠了好幾下,嚇得馮洛焉趕忙穩住她,生怕她滑了孩子。
小南村向來的習俗是這樣的,凡是外嫁的姑娘,都是要在迎親的前一日夜晚擺酒宴大請賓客,到了正式迎娶的那日,倒是不需要擺宴。
因此這幾日可忙壞了林芝,她組織起村裡的大大小小,殺雞宰羊,置辦物品,忙得焦頭爛額不可開交。馮洛焉性格柔和溫吞,完全做不了這些需要用嗓門指揮的事,因此也幫不上什麼忙,最多幫李棉看看妝容畫得如何。
戰亂年代,即使是偏僻的山村,也是極受影響的,大夥兒都不是富裕人家,能幫的,能給的,都拿了出來,拼拼湊湊,好歹撐起一場喜宴。
很快到了擺宴的那日,新嫁娘是要出場的,新郎官不用在場,等於是新嫁娘與孃家的最後一場離別宴。
馮洛焉早早地做好了晚飯,這時落日剛懸在山頭,村莊被萬頃霞光籠罩,呈現出不真實的美。
“蕭大哥,吃晚飯啦。”馮洛焉已把菜端上桌子,這幾日桌子和灶臺的距離是極近的,房中大部分空地留給男人練拳,在他大展拳腳時,其他的物品不免可憐兮兮地蜷縮在各個角落了。
男人兩腿站穩,雙手往身前一放,收住了整套動作。他此刻揮汗如雨,渾身發燙,今天練的這套拳法最主要的精髓便是激發體內的熱力,使臂膀、腰身、小腿充分活絡,達到力與技的結合,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連耳尖都發燙髮紅,男人實在受不了這種熱度,一狠勁兒扯開了胸膛的衣襟,露出精壯虯結的胸膛,麥色的面板上滾落顆顆汗珠,一種致命的性感猶如毒藥般散發。
馮洛焉佯裝生氣,拿起汗巾走過去,兇道:“蕭大哥,說過很多次了,不要扯開衣服,開春了,很容易著涼的呀。”說完他走過去輕輕地替男人擦去滾落的汗水,口水吧嗒吧嗒往喉嚨裡咽,口乾舌燥,但是眼睛還是死死地盯著男人胸膛看,恨不能戳穿它。
馮洛焉早就發過誓,只要男人復明了,便不再存那些妄想,會將齷齪的想法全部剔除,遠遠地離開他,再也不會打擾男人原本坦蕩順暢的人生之路。
所以在那之前,讓他小小地任性一下吧,滿足他卑微的、渺茫的請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