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群人想逃,可我們把河谷兩頭堵得死死的,
然後拿刀拿槍從黑暗裡衝出來,羅柏那頭狼殺進去時,蘭尼斯特家的人八成以為是
異鬼未了。我親眼看見它把一個人的胳膊活生生地扯下來,周圍的馬聞到它的氣味
就發了狂,落馬的人不可勝數……”
“席恩,”她打斷他,“我兒子到哪裡去了?”
“夫人,羅柏大人去了神木林。”
奈德以前也每每如此。他是他父親的兒子,正如他是我的兒子,我必須牢牢記住。噢,諸神慈悲,奈德……
她在綠葉編織的樹蓬下找到羅柏,四周滿是大紅杉和老榆樹。他跪在心樹之前』D是一棵纖瘦的魚梁木,刻畫其上的臉龐多了幾許哀傷,少了幾分堅毅。他的長劍插在面前,劍尖深入土中,他雙手戴著手套,緊緊握住劍柄,跪在他身旁的是大瓊恩·安柏、瑞卡德·卡史塔克、梅姬·莫爾蒙、蓋伯特·葛洛佛等人,泰陀斯·布萊伍德亦在其中,碩大的鴉羽披風攤在身後。這些是依舊信奉古老諸神的人,她明白,但當她捫心自問:如今的自己究竟信奉哪個神?卻找不到答案。
她只覺不應打擾他們禱告,諸神行事自有其理由……即便是從她手中奪走奈德,奪走父親大人的殘酷神祗,於是凱特琳靜靜等候。河風吹動樹梢,她看到右邊遠方的水車塔,上面爬滿了長春藤。佇立原地,所有的回憶排山倒海般向她襲來,當年父親正是在這片樹林裡教她騎馬,艾德慕曾經從那棵榆樹上摔下來,跌斷了手臂,她和萊沙還在那片樹蔭下與培提爾玩親吻遊戲。
她已有多年不曾回想起這些事,記得他們當時年紀還小——她自己與現在的珊莎相若,萊莎比艾莉亞年幼,培提爾則更小,卻最迫不及待。兩個女孩輪流和他接吻,一會兒鄭重其事,一會兒咯咯直笑,如今回想起來,歷歷在目。她彷彿還可以感覺到他搭著她肩膀的手,大汗淋漓,聞到他嘴裡的薄荷氣味。神木林裡薄荷遍地,培提爾沒事最愛嚼個幾片。那時的他真是個膽大的小鬼,一天到晚闖禍。“他想把舌頭伸進我嘴裡呢。,’獨處時,凱特琳偷偷跟妹妹說。“他也這麼對我做,”萊莎悄聲道,面帶羞怯,但興奮得喘不過氣。“我很喜歡。”
羅柏緩緩起身,收劍入鞘,凱特琳突然想到:她的兒子曾否在神木林裡吻過女孩子呢?一定有吧。她看見珍妮·普爾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城堡裡好些女侍也是,其中有幾個已經滿了十八歲……他既然已經打過仗、殺過人,一定也吻過女孩子。她眼裡充滿淚水,連忙憤怒地將之抹去。
‘‘母親,”羅柏看到她站在那裡,便開口道,“我們必須召開會議,很多事情需要
討論決定。”
“你外公想見你,”她說,“羅柏,他病得很重。”
‘‘艾德慕爵士把他的情況跟我說了。母親,我很為霍斯特大人難過……也為你難過,但我們必須先開會,我們剛剛接到南方傳來的訊息,藍禮·拜拉席恩已經登基稱王。”
“藍禮?”她大為震驚,“應該是史坦尼斯大人……”
“夫人,我們也都這麼想。”蓋伯特·葛洛佛道。
戰爭會議在大廳舉行,四張長摺疊桌排成向上開口的方形。霍斯特公爵病情太重,無法與會,依舊淺眠於陽臺上,做著他年輕時長河落日的夢。艾德慕坐上了徒利家族的高位,身旁是黑魚布林登,他父親的封臣則分坐於左右兩側。原本兵敗逃亡的三叉戟河貴族,接獲奔流城捷報後,又紛紛回來了。卡利爾·凡斯的父親戰死於金牙山城,如今他已繼承了爵位。與他同來的有馬柯·派柏,此外還有雷蒙·戴瑞爵士的兒子,那孩子年紀和布蘭差不多。傑諾斯·佈雷肯伯爵怒火沖天地從石籬城的廢墟中趕來,並儘可能地跟泰陀斯·布萊伍德伯爵保持距離。
凱特琳、羅柏和北境諸侯坐在高位對面,面朝她弟弟。他們人數較少。大瓊恩坐在羅柏左手,之後是席恩·葛雷喬伊;蓋伯特·葛洛佛和莫爾蒙伯爵夫人坐在凱特琳右側。遭受喪子之痛的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形容憔悴,眼神空洞,宛如噩夢纏身的人,長長的鬍子也不再梳洗。他的兩個兒子戰死於囈語森林,長子則率領卡史塔克部隊在綠叉河與泰溫·蘭尼斯特作戰,至今生死未卜。
接下來是持續的爭吵,直至深夜。每位貴族都有權發言,他們也各自把握機會,
卯足全力……或大吼大叫、或高聲咒罵、或曉之以理、或連哄帶騙、或語帶玩笑、或
討價還價、或拿酒拍桌、或出言要脅,時時有人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