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公子墨必也知道。不同的是,他們身上揹著各自的不得已。
老太君將這一切看得通透,卻依然無解決之道。也正是因為太通透,曄家人更為曄謦翾擔心。大婚前的那晚,老太君拉著她叮囑了許多話,她將它們句句謹記在心裡,紮在心裡涼涼的。
如此婚姻,如此陰謀,又怎能怪興伯對她們心存芥蒂?
倒是為難了這個毫不知情的孩子。
“夫人,過了這個院門裡面就是積微閣,這裡是公子的書房。公子平日裡不愛有人到書房打攪,我們下人們也就鮮少進去。”
越過灰石砌的院門前朝裡望,青磚黑瓦的積微閣隱在一片深綠色的竹林裡,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讓曄謦翾不由地想起了雩曉雅筑外的竹林,那裡是野生竹林,要比這裡的竹林高上許多,但風過竹葉,一樣的悅耳動聽。
難得見如此熟悉的景緻,曄謦翾禁不住地往裡走去。
“夫人,請留步。”
背後有人留住她的腳步。興伯走上前來,臉上笑容可掬,沒有半點惱意。
“興伯,可有事?”
“今早公子在積微閣裡練字,正巧了老奴忙了一早尚未收拾,裡頭必是凌亂不堪,老奴怕驚了夫人,還請夫人到別處轉轉。”
“興伯,讓奴婢喜桂去整理,還不一樣?”
喜桂倒是很自告奮勇,興伯尚未說什麼,倒是招來王嬤嬤一記警告的目光。
被攔在門外的曄謦翾也不惱,臉上依舊淡笑如風。
“既是如此,那就有勞興伯了。翠珠,你帶我們到別處轉轉吧!”
興伯再次笑著目送她們離開,眼神輕蔑中帶著複雜。
又過了幾個院子,翠珠帶著曄謦翾一行人到了府中的花園。雖為花園,卻很簡單,延續了賢平居里慣有的質樸風格。園子裡栽著幾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樹底下放著簡單的石桌,池塘裡飄著翠綠的蓮葉,未到夏季,水中無花。池塘邊上種著幾棵柳樹,已過了柳絮紛飛的季節,翠綠的柳枝在水面輕擺,劃出一條條水痕。
曄謦翾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欣賞著那一池春水。
“翠珠,你先下去吧,一會兒我們自己回去就成。”
“是。”
待翠珠離開後。王嬤嬤才不忘低聲輕斥喜桂剛才的失禮,“你這丫頭,剛才怎地如此魯莽?曄府的規矩可沒你這般胡鬧的。”
喜桂撇了撇嘴,仍有些憤憤不平,“我是替夫人不平,她現如今貴為這府中的女主人,哪有被一下人禁足的道理?真是狗仗人勢,任憑公子如何敬重他,也沒有這般欺負主子的道理?曄府可沒有這規矩”
喜桂越說越氣,有點口無遮攔了。
“放肆。這話是你該說的嗎?你好好改改你的性子,不然當心禍從口出,連累夫人。”
王嬤嬤橫眉怒眼的認真起來。
聽這話,喜桂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真說重了,驚得忙跪下來。
“起來吧!”
喜桂這丫頭是王嬤嬤親自帶出來拔尖的丫鬟,平日裡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時候性子有些急,但幸而也是知輕重的,如此氣話不會到外人那裡去說。
“喜桂姐姐不必為我不平,一府有一府的規矩。再者剛才的確是我衝動了,看見那片竹林想都沒想就往裡走,幸得興伯及時叫住,不然我也真不知該如何跟夫君交代。不請自入,是非禮也。”
“夫人,喜桂知道錯了。”
曄謦翾微笑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此處不必府中,以後你謹記‘謹言慎行’這四個字。”
“知道了。”
坐了半個時辰,曄謦翾才起身回屋。回到延璧閣,她還是坐在屋子裡發呆,新嫁過來,嫁妝裡都是嫁娶禮儀必備的東西,她平日裡消磨時光的書全落在家裡,如今她坐在這庭院深深裡,更是百無聊賴。
嫁於他,生活似乎也沒什麼不同,不過是從這個深深庭院搬到了這個庭院深深。
“興伯,夫人回屋了。”
賢平居管家房裡,興伯正看著手中的禮賬本,聽聲音,頭也未抬,只是說話。
“有何發現?”
“沒有,小人得興伯命便一路偷偷尾隨著過去,夫人隨翠珠過了幾個院子後,就在花園裡坐了大半個時辰,然後就回屋了。”
“嗯?中間可有說什麼話?”
“小人未免她們發現,站得遠,未聽清她們對話。”
興伯抬頭,看了小廝一眼。